李俊冷笑一声,萧青烟啊萧青烟,怪就怪你太蠢太不懂得变通了,寡人是君主,哪里有一个君主是一心一意只待一人的?
或许,也是你太聪明了,倘若寡人还留着你,岂不是在寡人身边埋下祸根么?
寡人岂能留你?
微风轻轻撩起他披肩长发,仿佛也在同意他的想法,他抿唇,冷笑了一声。
盈盈热气已散,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转身撩开布帘,回到屋中。
刚回屋不到几步,池中的热气不散反聚,叫他蹙了蹙眉
那些热气缓缓交缠着,仿佛在动,良久之后,在池面上平铺了起来,而此时,有一抹鲜红缓缓浮出水面。
李俊微微眯眼,难道皇后又回来了不成?
噗通一声,水中那红色影子突然从水中钻了出来,在屋子里随意飘着。
李俊定睛一瞧,那红衣女子,竟没有脸!
这是个什么东西?
女子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是阵阵尖锐的刺围绕在他耳旁,让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刚刚被他压下去的怒气,猛地又涌了上来,好在他从不解剑离身太远,正当他要去拿剑时,在空中飘着的那个无脸女人突然向他攻击过来。
又长又黑的指甲直接往他面门招呼,他后退半步,伸手格挡,只这一刹那,他突然瞧见了那女人的腿。
不,这女人,没有腿!
是她!
李俊心中一惊,手中的力道更甚,而那无脸女子仿若一条泥鳅,怎么都抓不住,亦怎么都甩不掉。
“混账东西!给寡人滚!”他边怒斥着边小心避让退至一旁,佩剑近在咫尺。
女子笑声不止,在他头顶盘旋,口中不停道,“李俊,我死得好惨,你快下来陪我吧!”
李俊近前几步,终于拿到佩剑,他大喊一声,佩剑一挥,那女子的头随之被斩落。
笑声戛然而止。
他这才长吁一口气,额间不知落了多少冷汗,他也没来得及擦拭。
正此时,池水突然滚沸了起来,热气腾腾往外冒,他心尖一颤,后退半步,紧握手中佩剑,蓄势待发。
良久,池水滚沸停止,竟有一朵并蒂芙蓉缓缓在水中绽放。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竟带着些许的鬼魅,“一张机、芙蓉并蒂郎卿卿,浮浴水,鸳鸯相对浴红衣。”
李俊终于撑不住,瘫坐在角落,这句诗,是她写的。
她这是回来寻他了吗?
这个蠢女人!
李俊越想越愤怒,突然拿起佩剑,直接对着池水中的并蒂芙蓉一顿乱砍,他猩红着眼,双目瞪圆,仿佛那朵并蒂芙蓉是魔鬼一般。
可惜,无论他怎么砍,那朵并蒂芙蓉仿佛鬼魅,一直开着,丝毫没有半分影响。
他怒了!
更是举起所有东西,往那朵并蒂芙蓉砸去。
而此时,屋子里再次响起那句诗,“一张机、芙蓉并蒂郎卿卿,浮浴水,鸳鸯相对浴红衣……”
李俊猛地惊醒,杨启海的声音将他从混沌中唤醒,他努力地辨认面前事物的真假,直至看见杨启海那张老脸。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李俊扑了一脸水,好让自己清醒,随后他才起身,但脑海中的混沌依旧挥之不去。
“陛下,您是不是又梦见什么了?”杨启海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陛下,不如先吃颗药?”
李俊冷瞥了一眼,随即将那瓷瓶直接往池水里一丢,沉声道,“人呢?”
杨启海自是知晓他指的人是何意,只低下头道,“早已在内室中候着了。”
李俊眼底闪过一丝凶光,他一把拿起佩剑,一步一步往内室走去。
夜色浓郁,却充满着血腥。
正极宫中,萧若华正对着镜子看着脖子上的掐痕,眉心紧蹙,柳眉倒竖,“他当我是什么?”
若水自顾自地帮她上药,柔声道,“兴许是陛下政务繁忙……”
“繁忙?”萧若华冷哼一声,“杨启海那贱奴往他内室里塞了那么多贱人,当我眼瞎不成?”
若水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正此时,外头的若云来报,说是大司马来了。
萧若华惊愕,“父亲怎么来了?”
若水道,“今次温泉宫护卫,原本是萧三郎负责,谁想三郎他……,所以陛下下令,由燕王与萧家军两两一道。”
“难得他还信任萧家。”萧青烟冷哼一声,“传。”
夜色朦胧,一个挺拔着身姿身着一身盔甲的男子被叫进了行宫正殿。
萧若华一身常服起来相迎,“父亲。”
萧东极点了点头,便顺势在一旁坐席上坐了下来。
璀璨灯烛之下,呈现的是一张不怒自威的脸,虽满脸沟壑,络腮满胡,但萧东极的那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
室内已无人,萧东极冷眸瞥了她一眼,“被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