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长吁一口气,随后转过身,目光犀利地看着款款而来的林珊,“姑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林珊一愣,心想她竟这般无礼,但又想她终于沉不住气了,于是更是欣喜,“除夕之夜都是一家人一道守岁的,你一个人离开算是什么事?”
一家人一道守岁?这花厅中如今也只剩下她们两人,其余人都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哪里来的一家人一道守岁?
这林珊分明有旁的什么事。
她退了半步,同她行了一个礼,“姑夫人说得不错,除夕夜应当一家人一道守岁,如今时候不早了,想必姑郎君在别苑等着夫人呢。”
“好伶俐的舌头。”从来都是她说得旁人哑口无言,她可还从来没有受过这般的气!
于是林珊又近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更深露重,不如四娘陪我走走?”
她这是在耍什么花样?
“林墨”噗嗤一声笑了,“小女一直深居浅出,这相府的路都认不全,怕是不能作陪,还请姑夫人恕罪。”
“林墨,你不要不识好歹!”林珊怒道。
如今四下无人,“林墨”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近前,带着一丝浅然的笑意,“哦?一个被休的弃妇、豢养过无数面首的寡妇,要同我说不识好歹吗?”
林珊浑身一震,“你!你!”
“我什么?”萧青烟才不想装林墨那个样子,“我是怎么知道的?呵~”
她转过身,丢下一句,“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给我站住!”林珊追了过来,谁想她平日里便是娇生惯养的,哪里比得上萧青烟这个三不五时就运动的少女。
一晃眼,她便已经跟不上萧青烟的脚步了。
萧青烟疾步回了菡萏院,林珊出言不逊,她本想让罗叔来教训教训她,可一想起罗叔已经死在萧子林手中,她的心突然紧绷了起来。
她一定要让萧子林付出代价!
林珊终于追了上来,萧青烟却已经坐在廊下等候多时,她微微抬眉,见林珊满脸汗水地走近前来,微微一笑,“姑夫人可要来杯茶?”
林珊一把将她手里的茶打翻,“林墨,你什么意思?”
萧青烟耸耸肩,“没别的什么意思,既然姑夫人有话同我说,不如就坐下来慢慢谈。”
林珊眸光一顿,愤怒也随之消退了一些,她冷哼一声,“你倒是挺有本事啊!”
“姑夫人过奖了。”萧青烟眯了眯眼,“我不仅知道姑夫人的那些事,我还知道袁南如今也是朝不保夕。”
林珊如此高傲的性子,没多少人会同她真正地结交,所以她若真的遇上了什么事,必定求助无门。
前些日子因着林柏的事,林府的恩宠大打折扣,她更不能在此时寻求帮助,思来想去,也只有林墨这个与未来太子妃交好的庶女,才能帮到她。
林珊没想到林墨这个深居浅出的庶女竟什么都知道,又笃定了她做这个选择的正确性。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便不再兜圈子。”林珊道,“说吧,你要如何帮我们。”
萧青烟噗嗤一声笑了,仿佛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这林珊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林珊蹙眉,总觉得这个庶女与方才席位上的那个很不一样,但她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羽香给她重新沏了杯茶,茶香四溢,她默默的握着茶盏,嘴角浅浅上扬,“姑夫人,求人办事,也要拿出求人办事的态度才是。”
“林墨!你莫要欺人太甚!”
萧青烟轻轻抿了一口清茶,眸光微微抬起,“既然如此,那小女无能为力。”
心思在腹中千回百转,林珊突然发现这个庶女其实与传闻中所言很是不同,当日袁南说那些事是林墨做的时候她还不信。
如今看来,将袁南拖去平康坊,又陷害袁南与侍婢有染的人,恐怕就是她!
怪就怪林柏那个不得好死的畜生!怎么就与赤阳侯扯上了关系!还连带着袁南也染上了那个阿芙蓉!
她原以为那东西不过是五石散,过段时间不去碰便会没事的,可谁想她才半日不让袁南碰那东西,袁南就跟发了疯一般,到处咬人!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竟就这样被毁了!
如今皇帝下令满城搜捕与阿芙蓉有关的一切人,迟早会搜到她的别苑,如此私密的事,她又岂能求助旁人?
思来想去,也只有林墨了。
林珊暗自咬牙,“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