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原以为对她的禁足会很久,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她便被放出来了。
正值七月卅中元节,乃是一年之中的大节,往年林墨都是在菡萏院与几个侍婢嬷嬷草草祈福了的,竟不知今年竟被林泽叫去了家宴。
只是这家宴她吃得却是又陌生又心惊胆战的,生怕自己哪一个地方失礼了,好在林泽说,西南边陲出现了很严重的灾情,举国上下都在为灾民的口粮发愁,林泽作为百官之首,家宴能节俭便节俭。
所以她才坐上坐席没多久,便下来了。
趁着夜色,林墨在羽香的引路回菡萏院,路上她问萧青烟,“举国上下都说,西南边陲的灾情是因为你,可我却不这么认为。”
萧青烟挑眉,“说来听听。”
“去年夏季河西大旱了好久,灾情刚刚结束,冬季西南边陲便连绵数月大雪不停,这根本就是天灾,他们那些人,本就没存什么好心,为了冤你,自是有什么罪名就往你身上放。”
萧青烟噗嗤一声笑,说是这样说,但如今真相与否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何人?”
羽香突然停住了,林墨往前方看去,却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看身形,似是林柏。
羽香见到这些祖宗便头皮发麻,暗自小声道,“娘子,咱们还是当做没瞧见,快些走吧。”
林墨同意,正要快些离开,却见林柏一个箭步,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四娘,好久不见啊!”
林柏长势很好,不过半年,便已经比林墨高出一个半脑袋了,他居高临下,看着困笼中的兔子般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扒皮抽筋吃干抹净。
林墨退了半步,“见过大郎。”
“呵,还知道行礼!”林柏近前一步,“看来你还将我这个大郎放在眼里啊?”
林墨再退,“小女不敢。”
林柏又逼近了些,怒道,“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林墨从未遇到过这般的为难堵截,还未来得及思考,泪水就落了下来,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倒是叫林柏瞬间尝了一次成就感,声音也缓了一些。
但一想起之前的经历,他又恨不得将眼前此人直接丢进荷花池子里。
于是他道,“我来,是要警告你,以后你若是再敢抢了璇儿的风头,我就扒光你的衣裳将你送去下等的窑子!”
他咬牙强调,“我说到做到!”
林墨连连点头,“是,小女记下了,小女再也不敢了。”
林柏对林墨的顺从很是满意,再加上今日在席间喝得有些多,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说完他便由侍婢的搀扶下离开了。
送走瘟神,林墨长吁一口气,可她还未抬脚,却听萧青烟道,“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
“他身上有一股药石的味道,还带着一丝腥味。”
林墨点点头,一般病了或者伤了身上才会有那种药石的味道,“兴许大郎受伤了。”
“不,那是五石散混合着其他药物的味道。”
“那是什么?”
萧青烟也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只道,“明日纳兰医生会来府上给老夫人诊脉,你问问她,她会告诉你的。”
林墨以为萧青烟只是说说,没想到第二日纳兰医生果然来了,她如往日一般匆匆忙忙给她诊了脉,又给她放下了药丸,嘱咐她好好吃药。
可当她要转身走时,听说五石散这三个字后,立马坐了回来,脸色极为凝重。
纳兰馨儿长叹一声,眼中带着一丝悲伤,“其实这五石散既是良药也是毒药。”
“何故?”
“五石散能使人精神抖擞,麻痹神经,我们医者一般用这东西来给那些伤得极重的伤患使用,以减轻他们的伤痛感,只要用了这五石散,伤者便会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甚至还会觉得很兴奋。”
“那为何是毒药呢?”
“因为这东西会上瘾,若是长时间服用,便会过分依赖这东西,所以在先帝时期,整个于良国便禁止使用这东西了。”
“怪不得我从未听闻过。”林墨忽而眼神一亮,“可大郎身上……”
“市面上确实能买到制作五石散的原料,只是很不纯。”纳兰馨儿若有所思,“我想起一件事。”
“何事?”
“多年前我在边关西域游历,倒是见过有一样东西与五石散相类,味道什么的倒是与四娘你形容的差不离,而且那东西比五石散的效用更甚,只需要吸食一次,便会上瘾!”
一种不祥的预感冲进林墨的大脑,她轻问道,“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