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道,“此事暂且先放一放,其他的事呢?”
“京兆府传来了一个消息,吏部侍郎小三郎在狱中死了,传闻是京兆府为了讨得远明侯的欢心才故意将小三郎害死的,昨日燕王将京兆府尹抓去廷尉审理了,京兆府尹曾是皇帝的心腹,而吏部侍郎是皇帝刚提拔的。”罗叔顿了顿,“这三家狗咬狗,咱们要掺和吗?”
萧青烟冷笑一声,“狗咬狗有什么好掺和的?”
罗叔又道,“东京城的暗网已经被破,重新组织尚需时日,不过有几条暗线联络上了,当日帮少主遣剩余暗网的佟襄如今就在光禄寺大夫府上,除此之外,平康坊一人,教坊司一人。其余的,我正在联络。”
萧青烟点点头,当初设置春堂,为的就是暗中搜集情报,所以春堂暗线遍布东京城,后来李俊抓了她很多旧部,有些为了家中妻儿老小,扛不住了便说了出来,好在罗成及时散了余下暗网,这才保住了春堂。
如今要重新联络,确实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不过这一点,她倒是不着急。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地上的几人身上,今日在百花宴,她看到王氏的视线一直落在清河崔氏家的几位娘子身上,大郎已经到了议亲的岁数,想来王氏已经为他相好了人家。
她冷冷一笑,既然林璇今日想要林墨身败名裂,那就莫要怪她对林柏下狠手了!
因着皇后娘娘的赏赐,林墨在于良国贵女圈里算是崭露头角,是以,老夫人被迫只能让她参与嫡女才能学的家学课,今日是刺绣课,由玲珑堂的梁夫人亲自教授。
林墨头一回上家学,有些慌张也有些激动,大约是因为前些日子身子被罚得有些重,起身的时候身子竟是有些不听使唤了。
好在羽香与良夕在一旁扶着,不然她怕是连路都走不了。
林泽在后院独独辟了一座亲雅苑,请来京都最有名的师傅来给府上唯一的嫡女林璇上课,盼着她能与林妃一样,有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只因林依自小养在王氏身旁,自然也有这个待遇,而林墨非嫡非长又从未出过门,头一回来便被拦在了外面。
守门的嬷嬷说,只有二娘和三娘才能进去,旁人都不得进。
良夕怒道,“是老夫人让我们娘子过来的,你是哪里来的嬷嬷,竟敢违逆老夫人?”
那嬷嬷道,“婢子一直都是亲雅苑守门嬷嬷,婢子也从未听到老夫人的吩咐,四娘子还是回去吧,再说了,家学也不是四娘子能学该学的东西。”
那嬷嬷说罢便要关门,此时,林璇从里头走了出来,她今日一身粉色广袖留仙裙,看上去清新淡雅又不失闺秀风范。
“这是在吵什么?”林璇问道。
良夕道,“三娘子,老夫人今早着了柳嬷嬷来传话,说让我们娘子来家学听课,可这守门嬷嬷不让我们进去。”
林璇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她往她们身后探了探,“怎么没见柳嬷嬷?”
林墨头一回来家学,定会有嬷嬷带着,可那柳嬷嬷传完话便走了,丝毫没有要领她们过来的意思,这也让林墨有些犹豫了。
萧青烟却冷冷道,“你们那个老夫人才没那么好心,让你来什么家学。”
虽然这样的耻辱自小到大她都受过,但如今她心里还是有些觉得委屈,她淡淡问萧青烟,“那我们要回去吗?”
之所以是询问,是因为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得走,她想进去。
百花宴上百花齐放,无论是哪门哪户的千金娘子,无论是嫡女还是庶女,她们都落落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她,却只能埋头躲在角落里坐着,吃着叫不上名字的吃食,喝着不知是什么的茶水。
她也想学点什么,有一样擅长的东西,她不想给死去的阿娘丢脸。
林璇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鄙夷的嘲讽,她道,“既然是祖母让她们来的,便让她们进来吧。”
说着她故作大方地拉起林墨道,“走吧,同我一块儿进去。”
家学内,梁夫人正认真地教授林依,却见林璇带着林墨进来了,她的脸色一黑,但却没说什么。
林璇招呼林墨在一旁空的绣架旁坐下,却听梁夫人道,“慢着。”
林墨被她喊地一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莫名有些恐慌。
梁夫人冷着脸道,“妾虽是一介布衣,但承蒙老夫人与相爷抬举,做了几位娘子的师父,既如此,妾也不能失信于老夫人和相爷,胡乱敷衍地教。四娘,开堂第一课便迟到,罚你站着听课,可有疑义?”
林墨乖巧地低下头,“儿并无疑义。”
萧青烟冷冷一笑,什么不让她进来,还不是林璇搞的鬼?
正此时,林璇的贴身侍婢小檀慌张的跑了进来,她不顾梁夫人冷眼怒火,跑至林璇面前小声道,“三娘,不好了,大郎出事了!”
林璇蹙眉,林柏这个纨绔,整日里同袁南混在一起,出什么事都正常,“有什么事等我下学了再说。”
小檀却道,“此事怕是等不及三娘下学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檀道,“今早,尤一焦急地来寻婢子,说大郎与姑郎君还有那位高家郎君,因为没有银钱被扣在平康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