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错了,人可是白白捡了个相爷父亲,哪里用得着男人给她使关系。”
说她魏枝枝可以,但说相府和她父亲的不是,便不能忍了。魏枝枝一下起了身,带落了桌案上的纸笔,转头狠狠地向那几个多嘴的小姐剜了一眼,正预备理论。
春嬷嬷突然带着一个眼熟的内侍现身考场。
“各位小姐,请与奴来锦春苑的院中。奴这头有事要与各位小姐说。”
第59章 经过了前两门考试,五十……
经过了前两门考试, 五十多个闺秀还剩下三十来位。锦春苑的院子并不大,这三十多人一集合,排场仍是不小。
春嬷嬷恭敬地朝一旁的内侍福了一下, 转头对着众人说道:
“这是重华殿的罗公公。昨日夜半办事路过锦春苑的时候,见还有闺秀在院内溜达, 更深露重, 便上前劝了几句。”
罗公公可不就是赵之御身边的更衣内侍。魏枝枝听到春嬷嬷提了一句“罗公公”,再抬眸仔细瞧了人一眼, 才想起眼前看着眼熟的内侍是谁。
春嬷嬷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眼下奴就不多嘴说那闺秀是谁了, 各位也不必打听。奴主要是想跟各位小姐说, 此次罗公公特地来与奴提醒过, 宫中虽然戒备森严,不至于叫奇奇怪怪的人出没,然这锦春苑不常住人, 相比其他宫苑冷清惯了, 更是到了夜晚, 容易招来野猫野狗。
所以天一黑, 各位小姐还是早些在房中歇下为好, 免得被突然出没的野猫吓到, 甚至抓咬了, 平白遭罪受。”
众人听到这,大致都明白了意思。昨夜出门的闺秀就是魏枝枝,且她并非传言所说夜里私会了男子,而是碰到了罗公公。
这误会大了。于是有人频频朝魏枝枝的方向瞟来。
春嬷嬷瞅了众人一眼,突然踱了几步到魏枝枝的身边停下:“后宫的娘娘们大多是从锦春苑走出去的,我们的皇后娘娘素来看重后宫风气, 最是不喜背后打听多嘴,捕风捉影之事,若是有,她便会从源头肃清。各位小姐往后请谨记做事规矩,不要乱跑更不要乱说,可都明白奴的意思了?”
春嬷嬷这话表面是叫众人规矩,可闺秀们听着心里都有了底,胆子小的已是早早规规矩矩地回了“是“。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之时,魏枝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坯婉婉,而坯婉婉此时也正朝她看来,四目相对间,还对着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你看我是不是说话算数”的样子。
魏枝枝心里想,莫非真的是坯婉婉替她解的围,好巧不巧,正好搬来了重华殿的救兵?
*
魏枝枝回房后,便一直安静地翻看着书页,此时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对着一旁的坯婉婉说道:“现下是不是到用晚膳的时辰了,我门何时可以过去?”
昨夜的事情一过,她便牢牢盯紧了晚膳。
坯婉婉闻言到门边望了望,皱眉道:“别的房都没动静,大抵今日唤膳晚了,我们且再等等。”
待坯婉婉将将说完朝屋里走回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春嬷嬷的喊声:“小姐们,用膳了。”
随后四个宫女人手一个黄花梨提盒,跟着春嬷嬷,鱼贯入了一号房。
春嬷嬷见四个提盒正正摆放在房内四人的面前,便笑着出声道:“上头有令,为了更好地照顾小姐们的起居,今日起这一日三餐膳食皆由锦春苑的宫女送到各位小姐房内,以免令小姐们错过用膳的时辰。”
魏枝枝闻言,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快。
上头的指令来得如此突然又巧合,不得不令她想起昨夜自己错过用膳受饿之事,而这事除了今早坯婉婉、坯碧莲还有隔壁房的小姐听了她只言片语知晓外,便只剩下赵之御撞见过她偷摸进膳房,他只需一查便可知缘由。
难道···这来自上头的指令,是他冲着她来的。
正当魏枝枝缓缓伸手按着心口之时,坯碧莲凑到食盒面前,一脸灿笑开口:“我先前就与春嬷嬷你提了好多次,我们总是赶着点集中用膳颇为不便。如今上头可终于应了我们的牢骚,还得多谢春嬷嬷了。”
春嬷嬷闻言倒是愣了一下,随后顺着坯碧莲的话头接下去:“这与奴有什么关系,自然是上头贵人将小姐们看在眼里,关心着呢。”
春嬷嬷说完更是快速瞥了眼魏枝枝,随后急急转向坯婉婉,与她在眼神交汇之下,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一切动作之快,自然没被其他人捕捉到。坯碧莲与陈小姐如今都沉浸在用上美美膳食的喜悦之中。
坯婉婉此时跟着急忙应上一句:“上头这贵人可真好。”
还特地用手肘抵了抵魏枝枝的身子:“魏姐姐说是不是啊?”
魏枝枝被这么一抵回过神,快速将放在心口的手收回,低头浅笑,似是认同。
她只听见坯碧莲说的上头应了她的牢骚,却完全没看到坯婉婉正埋头暗笑。
她如今怎还想多了,还总是想到重华殿。幸好方才她没有一时冲动问出这是不是重华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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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春苑放出了通知,书考后,众人能得几日假在锦春苑歇息。
而闲暇的日子总过得快,不知不觉间,众人竟是迎来了最后一门核考,考的正是女红。至于另外两门女德、女训,此次宫里并不集中安排考场,皆靠的是锦春苑各个角落的宫女嬷嬷平日对闺秀们观察给出评价。
没有人知晓到底苑里哪位擦肩而过的宫女或者嬷嬷掌握着自己这两门核考的生死,自是使银钱使关系也没得标的使,平日里更是乖乖听苑里的吩咐。
魏枝枝终于松了口气,女红她是真的不太会。以前在相府她只看玲儿穿针引线,有时看得兴起便跟着瞎学些皮毛之外,别的时间根本不会动那针线。
大抵终于能回相府了。这几日在锦春苑,她规律生活,吃好穿暖,待得不可谓坏,然也不可谓好。
她从小就没混过什么贵女圈,在该有姐妹的年纪却要与人称兄道弟。如今恢复了女身,因着身上带着“捡来的相府千金”、“太子宠臣魏侍读的替身”等等固有印象,除了坯婉婉围在身边相互打闹之外,其他的闺秀多是不愿亲近她。
她也不太懂得如何主动与女子亲近,更是平白无故还招了以坯碧莲带头的几个闺秀的怨,平日没少被使绊子。
不过她过去八年女扮男装小心翼翼惯了,更是在官场耳濡目染,待人接物谨小慎微,偏爱用息事宁人这一套。因此无论坯碧莲她们如何闹,除了涉及家人之事,她一概不回应不反抗,自然也不能令她们闹出什么大事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她耿耿于怀,深藏心中。
她近日常常于夜半梦见赵之御,梦中他不断对她重复着“你走罢”,说完便会背身消失于黑暗之处,而后她会跟着惊醒过来,靠在床头魂不守舍好一阵。
不知她是否多心,她总觉得自那次膳房的事情后赵之御仿佛就从她周围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