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医生思索后说,他身体没有病痛的痕迹?拍片看过没?
萧致垂眸想了几秒:应该没有。
医生放下手里的茶杯。
那可能是心理创伤吧。医生说,我在这方面不专业,不过以前有病例,幼年因地震被埋在水泥板下两天两夜,中年了还时常犯头疼,感觉有人用钉子钉她的脑袋。
这种情况属于精神创伤,可能你朋友以前罹患过严重的疾病,出现了一些心理问题。
旁边有人找医生开会,他临走前丢下一句:不少癌症病人康复后就是这样,有条件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注意检查身体。
医生离开了办公室。
萧致回病房时,谌冰正就着热水喝药。他微微弯着腰身,卫衣往上拉,露出一截清峋的腰线。
谌冰待在这里不舒服了:什么时候能走?
快了,萧致说,等这半袋输完你烧退一些了,我们就走。
回学校?
你回学校了应该也是回寝室睡觉,没人照顾你,不然跟陆老师请假到我家来。
谌冰现在人不舒服,没有太大的意见不过想了想说,每次都去你家,陆老师不生疑?
没事儿,我俩关系好。
谌冰感冒了容易冷,重新坐回床上,拉着被子搭住了膝盖及腰身。
萧致坐在旁边,想了会儿问:你高一过得怎么样?
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谌冰说,还行。
每天跑跑跳跳,学习玩耍,没生病吧?
没生病。
萧致挑了下眉,目光落在他脸上,仔细打量后说:真没生病?
问完萧致觉得白问,照医生的说法,一般经历生死无常的大病才会留下心理创伤,谌冰现在看起来好端端的,比起初中的小孩儿模样还抽条得腰直腿长,怎么都不像生病一年会有的样子。
谌冰看了他一会儿,泛灰的眸底气质有些冷,说话若无其事转向了别处。
怎么了?
萧致想了想到他身旁坐下,捧着他脸左右打量:你今天不还说疼吗?哪儿疼?
谌冰怔了下,没疼。
还没疼?打针都喊疼。
萧致抽出他的手。
谌冰手长得好看,白瘦,指骨修长匀称。仔细看除了今天的输液没有任何针眼或者接受过医疗器材的痕迹,扎着袖口推到小臂处,青色血管在白净皮肤的映衬下异常明显。
也没有多余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啊。萧致想了会儿说,那我们冰冰就是单纯怕疼对吧?
小娇娇。萧致给他确定了新称呼。
谌冰懒得理这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不确定他是不是猜到什么:怎么了?
萧致一五一十说出了刚才的疑惑。
听完谌冰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被重生前的事影响得这么深,过了会儿,他手指在病床上拂拭了拭,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假如以后,我患癌了,你怎么办?
萧致看了他两秒:你患锤子。
谌冰尽量客气道:我说假如。
你可以假如我俩头胎生儿子还是女儿。
谌冰忍了两三秒没忍住,抬腿往他这个方向踹,不过萧致侧身躲过后,不是像以前似的跑远,而是凑近按着谌冰的手脚给他搂进了怀里。他手还挺灵活的,尤其谌冰现在发烧了力气小,很快给他压
得动弹不得。
萧致笑了,喉头微微滚动,紧贴着胸腔的卫衣发出振动,被他抱在怀里,谌冰又感觉浑身发热。
但明显不是发烧。
行了啊,萧致说,我劝你不要和我动手动脚,你打不过我。
谌冰快气死了,额头抵在他颈窝,慢慢往前挪动着紧紧抱住了他。
他身上软,动作也慢,跟试试探探地猫儿似的挪到了他怀里,感觉明明挺生气的,又抱着他。
行,别闹了,护士看见我俩打架不好,人设崩了。萧致偏头,看了看门口的位置,你现在是个五岁智商的小孩儿,对哥哥应该言听计从。
谌冰靠近他耳侧,鼻尖从凉凉的皮肤拂过。
哥。他喊的声音很轻。
萧致有一段时间没听见了,垂眸:嗯?
谌冰手指隔着衣料摸索,动作不快,萧致以为他要摸自己,直到腰间被用力掐了一把。
嘶。
萧致眼底情绪加深,完全没想到这个美人计,舔了下唇,好气又好笑:谌冰,你可以的。
傻逼。
谌冰埋在他肩窝直笑。
谌冰故技重施,重新喊了声哥,手特别娴熟地在他身上游走。
萧致平静地:嗯。
谌冰想着怎么下手时,下颌突然被轻轻捏住,眼前一阵恍惚,携着滚烫呼吸的吻落到了唇角。
门外响起护士的走动声:输液输完了吧?
她进来查看输液袋,又重新看了看谌冰。
谌冰坐好,脸上没什么表情。
护士有点儿奇怪。
脸还这么红?她重新测了测温度,好像烧得没这么严重了啊。
谌冰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两三步外的萧致若无其事,视线掠低朝他挑了下眉,唇角压着点儿笑,懒懒散散的。
阳光从窗外落到视线中。
谌冰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今天下午天气还不错。
一月下半旬,窗外落了层薄薄的雪,李旭进门时带起一阵寒气,簌簌地往萧致这边跑。
萧哥,出来。他扬了扬下巴。
教室里是下课时间,后排几个男生围着打牌,书堆底下萧致置若罔闻了估计半分钟,直到再被催促,才给笔帽斯条慢理戳回了笔尖上。
萧致:你有事儿?
你出来啊,李旭左右扫了眼,一副有秘密要交代的样子,同时一脚踹翻了管坤的凳子,兄弟,动起来!
谌冰停笔,瞟了他一眼。
李旭先打报告,冰神,我们就出去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