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这卫所军卒一听闻贾环竟让陆县令管饭,自然是既高兴又感激,同时都直勾勾地盯着陆仁嘉。
林黛玉点了点头:“张伯伯昨晚不是摔了一跤崴到脚了吗?我明明记得崴的是左脚,可是刚才张伯伯不便的却是右脚,环弟你说奇怪不?”
贾环若无其事地放下轿帘,吩咐两名轿夫起轿,这时陆仁嘉走了过来,讨好地道:“下官还多备了一顶轿子,环三爷请这边上轿。”
“废话少说,虎子石头,把他弄到轿上去。”贾环有点霸道地吩咐道。
陆仁嘉虽然有点怕死,但办事能力还是不错,很快便安排妥当了,还命人寻回了几顶轿子供林如海他们乘坐。
贾环甚是无语,这家伙昨晚除了分散了三个倭寇的注意,啥忙都没帮上,如今又充什么英雄好汉?不过这家伙至少召集到人手赶来,这点倒是值得肯定的。
“两位大人,下官幸不辱命,已经召集了三班衙役和民壮,共计三百九十六人前来听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陆仁嘉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祠堂,一边慷慨激昂地道。
“大家兄弟,如今更是过命的交情了,客气什么,好生把伤养好才是正经,日后姑父大人用你的地方还多着呢。”贾环微笑道。
贾环摇头严肃地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如今林大人要用人,自然要让弟兄们吃好吃饱,要不然谁肯出力,所以还请陆县令想法子解决,至少一天能吃一口肉。”
林黛玉点了点头道:“应该没错的,我才跟雪雁确认过,张伯伯昨晚的确崴的是左脚。”
江斌闻言也不再矫情,安心在轿中坐下。
江斌大腿上中了一箭,如今已经包扎好了,连忙摆手道:“我这伤并不妨碍骑马,还是三爷您乘轿。”
其实这些下层卫所军卒挺苦比的,虽然卫所有军屯,人人都有田耕,也不用上税,但是卫所的高层军官比官府剥削得还要厉害,他们只相当于高层军官的佃户,每年种出来的粮食大部份都孝敬了高层,剩下的勉强够一家人糊口,平时一个月也舍不得吃一顿肉,一旦发生战事,还得自带口粮上阵杀敌,你说苦逼不苦逼?若是在战场上有所斩获还好,若没有斩获,不仅口粮消耗了,田里的农作物也耽搁了,一家人只能苦哈哈地饿肚子。
贾环忙凑上去低声问:“林姐姐有什么吩咐?”
林黛玉脸上有些发热,白了贾环一眼,低声道:“张伯伯有点古怪。”
“哪个张伯伯……哦,你是说盐运使张大人?”贾环亦低声道。
贾环目光一闪,低声道:“林姐姐确定没有记错?”
陆县令不由面露难色,卫所军有屯田,平时都是自己种粮吃饭发饷的,战时朝廷虽然有军饷补偿,但兵器干粮等都是自带,如今让他负责这一千多号人的吃饭问题,可是一笔不少的开支啊,如果只是几天倒无所谓,但时间一长,盐城县的财政如何吃得消?
贾环皱眉问道:“陆大人有难处?”
张一栋昨晚逃进祠堂时,被门槛绊了一跤,还崴到脚,痛了半天,此后一直在墙角靠墙而坐,几乎没有挪动过,看样子摔得挺重的。
陆仁嘉闻言立即道:“那下官马上去安排。”
话说这位陆县令本来是挺怕死的,但经历了昨晚之事后,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贾环的刺激,竟然老夫聊发少年狂,也不顾疲惫,集齐人马便赶来乌石村救援。
这边冯紫英刚离开,盐城县令陆仁嘉便率着三班衙役匆匆赶到了。
陆仁嘉不由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心想自己若不答应,只怕会被这些大头兵给活活掐死,只好硬着头皮道:“好吧,下官尽力而为。”
眼见陆仁嘉苦着脸,贾环不由好笑道:“陆大人且宽心,盐城县是产盐大县,每年上缴的盐税,在整个淮安府都是数一数二的,那里两顿饭就吃穷了。”
陆仁嘉心中苦笑,你小子不厚道,慷他人之慨,别人的钱,给自己笼络人心,也太不要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