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厚停下脚步,眯着那双由于过度肥胖而显得微肿的双眼,茫然摇头道:“那我倒没仔细想过,反正妨碍了我,我就骂,管他们对不对。”
贾环不由哑然失笑,这小胖子确实适合当个闲散王爷,如今太子被禁足,东宫辅臣都全部换了,太子之位有不稳的态势,只怕乾盛帝的其他皇子都在蠢蠢欲动,倒是这位没有任何其他想法。这也难怪,徐文厚本身就不受乾盛帝重视,而且还排行老七,除了太子,前面还有五个兄长,太子之位怎么轮也不可能轮到他头上,而小胖子自己显然也很清楚这点,所以便彻底“摆烂”了,也不刻意去控制体重,美食当前,能吃绝对不少吃。
且说贾环和徐文厚继续乘车到了立德坊,终于在一座崭新的府邸前停下,虽然门前的牌匾还没挂起,但一看那规模格局就是亲王府了,比贾家的国公府还要气派。
“贾兄请,这里日后就是本人的居所了,你随时可以登门来找我,走,我带你四处参观一下。”徐文厚兴致勃勃地领着贾环进了王府,结果只游了五分一不到便累得走不动了,喘着气道:“不行了,我得先歇一会,剩下的下次再带贾兄参观吧。”
贾环委婉地劝道:“徐兄这体重只怕真要减一减了。”
徐文厚摇头无奈地道:“我也很想减,但就是减不下来,为之奈何,罢了,不提这个,贾兄倒是先看看我的画作如何。”
两人在一处暖阁坐落,徐文厚让人把自己的几幅画作拿来让贾环点评。贾环接过打开一瞧,不得不说,进步还是挺大的,比当初那幅小鸡啄米图不知强多少,于是大加称赞了一番,又委婉地指出了一些不足。
徐文厚高兴得眉开眼笑,自卑的孩子往往最希望得到肯定,当下与贾环更加亲厚了,二人一起切磋了半天的画技,眼看将近中午了,小胖子又热情地邀请贾环去品尝美食。
…………
午后,荣国府东路,贾赦的客厅里,贾珍也在,另外还有一人,正是孙绍祖。
只见贾赦居中而坐,贾珍位于左下手,而孙绍祖则位于右下手,此刻正眉飞色舞地讲述今日上午在左掖门前发生的事。
“嘿嘿,那帮酸子不过一群土鸡瓦狗罢了,被冰水一淋,便都作鸟兽散了,我还抓了一批回去,丢在狱里冻了个半死才放掉,哈哈!”孙绍祖得意洋洋地道。
贾赦和贾珍相视而笑,这下他们放心了,近日东林一系煽动书生闹事,又是联名上书,又是游行请愿,试图带风向逼使朝廷彻查倒卖盐引之事,将矛头对准了户部和勋贵集团,而贾赦和贾珍都曾参与过倒卖盐引牟利,自然日夜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如今孙绍祖只用一招就轻松把这些闹事的书生驱散了,他们自然也松了口气。
贾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屑地道:“常言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帮酸子不自量力,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贾珍笑道:“可不是,孙贤弟这一通冰水下去,倒把他们淋醒了,哈哈。”
“何止淋醒,只怕要淋病好一些,这种天气,死了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孙绍祖冷笑道,绿豆眼内闪过一丝凶光。
他担任东城兵马司指挥这些年,整死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区区几条人命在他眼里实不算什么。
贾珍恭维道:“孙贤弟这次立下大功,毕日只怕就要高升了。”
“那里那里!”孙绍祖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是暗暗得意,偷偷瞄了贾赦一眼。
贾赦自是心知肚明,招手把管事王善保叫到身边,吩咐道:“让太太请二姑娘来此。”
贾赦本来就借了孙绍祖六千两,已经打算将庶女贾迎春嫁给对方底抵债了,这次孙绍祖又为勋贵集团立下功劳,表现出过人的能力,他自然更乐意于招对方为婿了。
然而孙绍祖并没有立即答应这庄婚事,提出要先亲眼看过贾迎春的样貌,若是漂亮他就娶,若是丑八怪,他自然不要。
本来嘛,前几日贾赦便安排好,让孙绍祖躲在暗处偷看了,结果半途出了岔子,被抄近道的林黛玉搞砸了,只好另行安排。
且说孙绍祖,听闻贾赦竟然直接说请二姑娘来此,这分明是打算让自己当面相见,不由心怒放,因为那日误撞见林黛玉,此女姿容倾绝,让他至今难忘,而邢夫人却跟他说,贾迎春的容貌跟那林姑娘差不多,想来即便不及,也是个绝色美人儿,自然心中欢喜雀跃。
孙绍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故作平静地咳了一声道:“对了,小侄驱赶那帮酸子时,还遇到一件惊险的事,竟差点把小命搭上了。”
贾赦和贾珍忙问是什么事。
孙绍祖便把意外冲撞了贵人的事说了一遍,又道:“那贵人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贵府的马车,倒不知里面是谁。”
贾赦一听便心中有数了,皱眉道:“如此说来,贤侄冲撞的那位贵人应该就是七皇子,不久前,贾环刚好与七皇子离开本府,算算时间,倒是正好吻合。”
孙绍祖闻言眼前一亮道:“敢情环哥儿竟与七皇子如此熟稔,那便不怕了,回头还得拜托赦老爷,托环哥儿在七皇子面前美言几句。”
贾赦自然不会说自己与贾环关系不和,只点了点头道:“这个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