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言峰绮礼咀嚼着这个对自己而言十分新奇的词语,郑重的点了点头。
明明应该掩饰的,明明应该拒绝的,但言峰绮礼毫不顾忌的伸出了那只带有令咒的手,辜负了师傅与父亲的教导,寻求着罗兰的肯定与支持。
罗兰一脸震惊,就算有强运的帮助,如此轻易的适应吉良吉影的契灵,给言峰绮礼当人生导师,好像都无形的否定了自己的节操。
“好像莫名缠上我的家伙,都是人渣啊,莫非,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罗兰断言道,反正事情已经失控了不少,那让言峰绮礼提前获得答案也没什么。
“毕竟也没有人会想到第一个被召唤的就是assassin吧,那么,趁着这个时机,对于其他御主情报的搜集就交给你了。”
他看起来十分高大,即使佝偻着身子,也高过言峰绮礼,估计至少两米以上,带着哈桑标志性的骷髅面具,全身裹在黑袍之内,最吸睛的则是那只同样被黑色的绷带缠住,看上去粗壮无比的右手。
“是的,师傅,我已经确认过了,远坂家附近目前还没有任何监视的使魔或者道具。”
明明已经是深夜了,远坂家的地下工房里,依然灯火通明。
言峰绮礼疑惑的抬起了头,他想要的是更确切的答案,而不是这种模糊的鸡汤。
“没错,是愉悦,一切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就是我们的天性会去追求的东西,不管用怎样的手段,所追求的东西又是多么罪恶也好,人类就是会为了这种东西而不断的坠入深渊。”
“即使这份愉悦是恶意的?”
“那是因为你的方向错了,自律当然是有意义的,这不仅是对人格的塑造,也是我们控制欲望的枷锁,但说到底,自律只是手段,而并非结果,他是压制天性的一种痛苦过程。”
“在成为完整的自己后,即使是天生的恶人,也有得到救赎和幸福的资格,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愉悦?”
“一味压制自己的天性,以痛苦来否定愉悦,就相当于你根本没有能力去爱一个完整的人,更别提去爱别人了,试问,这样残缺的存在,又有什么资格得到救赎呢?”
心中被藏得最隐秘的那些东西被罗兰赤裸裸的摆在明面上,这让言峰绮礼立马吐出了拒绝的言语,但他的目光就好像被吸引的磁石一样,牢牢的锁在了罗兰的身上。
——
“不必在师傅面前隐藏身形,他是不需要防备的人。”
言峰绮礼认同了罗兰的话语,轻轻的点着头,悲伤和欢愉同时在心中渗出,这是言峰绮礼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果然没看错,这个男人,一定能给予自己正确的指引。
“不过,”罗兰从柜台后走出,看着窗外的夜色,“虽然是必定的结果,但时间也提前了不少了,这样看来,远坂时臣的血光之灾,近在眼前啊。”
来到冬木市十几天后,罗兰终于对自己有了一定的自知之明。
“可是,不管我如何修行,以各种课业,工作填满生活中的所有空闲,每日虔诚的祈祷,我内心的空虚依然无法缓解。”
“即使这份愉悦是恶意的,我说过吧,在学会爱上他人之前,先爱上自己吧。”
罗兰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在消化契灵的同时,契灵也在改变他,虽然对于恋手癖还是接受不能,但罗兰知道,自己内心的一些观念早就被悄无声息的改变,又或者说,释放了。
穿着黑色法衣的言峰绮礼恭敬的朝着穿着名贵的红色西装,透着如同贵族般优雅的中年男子汇报。
“当然得不到救赎,可得到救赎的前提是,你得是个人。”
远坂时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弟子,不仅召唤了最为弱小的暗杀者,还毫不顾忌的暴露英灵的真面目,放弃了暗杀者最大的优势,即使知道不能骄傲,但远坂时臣的心中还是充满了自豪。
有着这样完美的弟子作为助力,圣杯又怎么不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呢?
只是处于兴奋之中的远坂时臣却并没有注意到,言峰绮礼注视着他的目光中,第一次涌起类似渴望的感情。
如果说,那种不应该追逐的恶性就是他的本能的话,那么,一场引而不发,在关键时刻的背叛,能否满足他饥渴的内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