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疏影看着身边的笑嘻嘻的荀旷,一脸嫌弃。
国子监内牧序与姚老夫子不在,许多事情自然压在了荀旷这个司业头上,同时更有许多事情也需要姬疏影等人身上去忙碌。
如今开了春。
国子监内有学子春游一说,其实就是在这京城之外景色优美之处,夫子们自行带着自己学子们到处走走看看,算是一种学业繁重之余所做的舒缓心情,排解压力的方式。
以往都是姚老夫子负责这件事,但如今姚老夫子不在,荀旷大手一挥,就让各个夫子先生自己去负责这事儿,自己的学生自己去弄。
如此荀旷省心了,但是那些忙于课业的夫子们却是头疼了,本就因今年国子监新入学子众多,较之往年课业上要多许多,再加上如今学子们游行还没结束,夫子先生们头疼的厉害,现在还要负责这事儿,一个个看到荀旷就烦。
尤其是姬疏影这边,更是要忙于国子监内一些事情,那些上街游行学生们的事情,还要处理自己学子们春游一事,而她做的这些事情,原本全部是荀旷要处理的事儿,结果现在落在她肩膀上,都忙成什么样了。
因此看着荀旷比其他人都要厌恶。
再加上现在荀旷天天就朝着她要钱,更让她很烦躁。
当然
并非是说是要她的钱,而是要荀旷自己的钱。
只因为荀旷现在的俸禄是姬疏影管着的。
起因是几个月前,国子监内夫子们坐在一起聚餐,有一些带了自己家人孩子前来。
荀旷喝醉了酒后,看着那些与自己年龄相仿同僚们身边有妻子,膝下有孩童样子,却是笑了笑,侧躺在自己席位之上,抬眼看着明月,手中举着酒杯,轻声低喃‘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而后一杯酒下肚,自嘲一笑,过去之事终究过去,而且心中既然释怀,也无需缅怀,但也不是真的能彻底忘了的,难免会有回忆。
不过就在荀旷身边一名同僚,正好听到这诗词,想了下后看着荀旷‘不如娶了疏影?’
这话一出,荀旷差点儿一口酒没咽下去给喷出来,然后看向这名同僚。
但还没等荀旷说什么呢,另外一名同僚马上开口‘别看现在荀旷天天腻歪疏影,但他有这个胆儿?他若是有这个胆量,还会诵出刚刚那样的诗词?’
先前那人点头‘说的也是,咱们荀司业,就嘴皮子功夫,听着好听,但从来不做实事儿。’
后面那人继续开口‘正是如此,所以来来来,喝酒喝酒,荀旷刚刚的诗词,好是好,但咱们就当他狗嘴里那啥了,懂的都懂,诸位来喝酒。’
荀旷这没说话呢,结果这些人愣是你一句我一句给编排坏了。
荀旷清醒的时候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这喝醉了酒,能吃亏了!?
当即站起身‘什么叫我没那个胆儿,诸位今日都在啊’
才说到这儿,之前起哄那名同僚马上开口‘咋地,这是要娶疏影了?’
姬疏影没说话,而是看向荀旷,在场皆是熟人,从同窗到现在十几年交情,这种事儿起初起哄她还会害羞,但这般年岁了,早就习以为常。
荀旷听到,沉默了片刻后,看向姬疏影的同时,将自己袖子抖了抖,然后伸手在自己怀里摸来摸去,最后摸出四文钱,看向姬疏影‘就这几文钱,能娶吗?’
姬疏影看着荀旷手上四文钱,倒是没说话,只是伸手将四文钱拿到了手上。
不过一边一名女先生却是开口‘才四文钱.司业大人,你好歹是国子监司业,俸禄可比我们高太多了,不害臊?就拿这四文钱出来啊,当年那勇毅候家小公子看上疏影,那可是真金白银几大箱子呢。’
说话时,这位与姬疏影最是交好的女先生轻轻拍了拍姬疏影,示意她说些什么。
姬疏影看向荀旷‘真要娶我?’
荀旷醉意熏熏‘自是要娶你,然后咱们生一儿一女,名字你来取。’
周围人听到荀旷的话,一个个愣了一下后,相互看着,纷纷围了上来,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这许多年来,与荀旷喝酒无数,但每每起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每次荀旷都虽然酩酊大醉,但在这事儿上却格外清醒,要嘛就装睡,要嘛就索性笑着不说话更不搭茬,哪次像今天这样了。
姬疏影看着荀旷‘你要娶,我就嫁?’
姬疏影手上把玩着那四文钱,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这四文钱是荀旷留着明早给她买包子的钱,因为白天她跟荀旷说想吃包子了,荀旷表示知道一家包子但就早上卖,味道可好吃了,更表示明天就给姬疏影买来。姬疏影当时就说你荀旷有钱买包子?荀旷立马表示,不就四文钱吗?我去想办法!
姬疏影这样问出口,身边人目光齐刷刷看向荀旷。
荀旷抿抿嘴,饶是出了名最是伶牙利嘴的荀旷,当下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想了想后,荀旷开口‘要不,以后我俸禄你全拿了?虽然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真金白银,但我俸禄是挺多的。’
姬疏影笑了下‘就这?’
荀旷愣了一下,这还不够?
而这时候周围人一个个眼睛冒光,这事儿这么多年了有戏了?尤其是看着俩人样子,这眼神都不对劲儿啊。
当即!
有人觉得,事儿就是要趁热打铁,于是马上开口‘我要是你现在就立字据,今年就娶疏影’
荀旷皱了下眉头‘今年?立字据?’
姬疏影闺中好友见状马上开口‘不敢了?!’
荀旷立马表示‘敢!为何不敢!就是姬疏影伱嫁不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