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婉微笑道:“上次两千没打过,这次是五千……哎,野蛮人的想法总是很单纯,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人,以为自己无所不能,那就用现实给他们上一课吧。”
律鲁不但没有欣喜,反而怔怔看着对面人欢马叫,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天残酷血腥的场景。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这么蠢,明知道会死,还要这么干?!死一次还不够吗?”
高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律鲁,别着急,等等再看。”
律鲁很错愕:“等?等什么?”
高徵将手指竖起放在嘴边,说道:“嘘,你听!”
律鲁侧耳,很快,他听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声音,“呲呲呲,呲呲呲……”
这是什么东西?还是什么怪兽?
律鲁四下张望,可他没发现任何异常,但声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忽然,四位民夫将一辆马车的遮布掀开,一只巨大的白乎乎的“蘑菇”快速生长。
接着,马车四面挡板逐一放平,一只涂绘着四张鬼面的巨大球体快速升空。
整个球体高度足足有十丈,就那么傲然悬浮在车队上方,无论从哪面看去,千步之外,也能看清楚红黑相间的狰狞鬼面。
律鲁呆住了!
温斜傻了,蜚巴尔赤木瞠目结舌。
原本群情激奋杀意沸腾的部族军和牧民们,慌了神!
突然,一个牧民滚落下马,跪在地上向上苍祷告!
“伟大的天神啊!请你饶恕我吧,我不该冒犯尊贵的汉人!我愿意献祭我的牛羊,我愿意献上盐巴和香油,请你宽恕我吧……”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牧民跪在地上虔诚祷告。
到后来,不仅牧民,就连一多半部族军都下马祷告。
温斜浑身颤抖,他不敢置信,如此巨物,竟然能从小小的马车中出现。
这是妖法!
汉人是恶魔!
这时,曹婉微笑着问道:“律鲁,这就是科技和文明的力量!就像阳光驱散阴霾一样,会将所有的落后势力清除!”
律鲁如梦初醒,问道:“曹婉队长,这是什么科技?”
“热气球,用于高空风力测定,以及远距离观测地形,包括不限于喝阻敌对势力。”
说完,曹婉回到后方,处理相关事宜。
律鲁看看热气球,再看看对面跪着的族人,最后看着金属机枪,欲言又止。
高徵大概能猜的到这个徒弟想些什么。
“那次,你们没有给我们释放热气球的机会。我们会尽量避免冲突,但保护自己是第一要务,请你理解。”
律鲁了然,上次骑兵狂飙突击,科考队根本没有时间从容灌气点火升空。
哎,命啊,都是命!
不幸中的万幸,汉人不是嗜杀的种族,这次避免了一次大屠杀。
终于,温斜崩溃了,他在赤木和蜚巴尔的护送下,逃回了本部驻地。
一些部族军走了,老山林边留下了以前牧民,一千余部族军。
但巴兹被温斜带走了,估计凶多吉少。
律鲁和公平军战士站在族人面前,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只要冲过去,每个人都会死?为什么要替头人卖命?他年复一年地剥削你们,压榨你们,难道你们就心甘情愿地为他去死?”
这时,一些听说过公平军天将军的牧民,大着胆子询问:天上的恶魔是不是汉人的神灵,是不是要来惩罚夏噶部落的?
“不是!汉人不会惩罚我们,只会帮助我们,让我们过得更好。他们打击头人和权贵,谁跟头人站在一起,汉人就会打谁!”
草原法则:谁拳头大,说的就是真理!
因而,有三四百牧民和五六百部族军,见到汉人拥有的骇人听闻的高科技,内心的防线全部崩碎,打定主意加入公平军跟随律鲁,一起推翻头人和权贵。
科考队的车队,停在夏噶本部驻地旁,温斜已经全民皆兵,将驻地搭成一个大堡垒,打定主意负隅顽抗。
当热气球再一次升空,篱笆搭建的墙体之后,以及驻地内部兵力部属一览无余,夏噶驻地人心惶惶。
律鲁在外面高喊,要和温斜谈谈,但温斜采取“不惹事、不接触、不谈判”的三不主义。
接着,律鲁继续用铁皮喇叭向夏噶贵族喊话,希望他们能弃暗投明,避免战争伤亡,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不得不说,公平军与汉人兵临城下,夏噶部落乱成一锅粥,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但如今的风向,明显是律鲁占优。
于是,有些人悄悄派出使者,与公平军联系,甚至秘密谈判。
眼看着形势不对,蜚巴尔再次找到温斜,建议他考虑与汉人谈判,不然几个实力派大人一旦全面倒戈,驻地就会不攻而破。
温斜近乎变得疯狂,他嘶吼道:“他们都是恶魔,他们是吃人的野兽!让他们来吧!我会有天神保佑,会把他们都烧成灰烬!去,把巴兹带到墙头,他们敢进攻,就杀掉他!”
就在这时,一股烟雾从温斜的马圈飘起,接着是物资仓库,火情警讯瞬间响起。
温斜听说物资仓库着火,心如刀绞,他冲着亲卫大吼道:“快去救火!救不回来,我杀了你们!”
亲卫吓得一股脑都跑去打水救火,但蜚巴尔却觉得蹊跷,好好大白天,哪来的火苗?
不多时,一个守卫匆匆跑来。
“禀报头人,巴兹跑了!他逃跑了!”
什么?
看守那么严密,他怎么可能逃得掉?
蜚巴尔立即意识到,很可能和这把火有关,而且,很可能是公平军的内应。
但驻地经过多轮治安筛查,有嫌疑的牧民要么处死,要么调往外地,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突然,一群奔马从马圈里冲出围栏,在驻地横冲直撞,向着蜚巴尔和温斜而来。
蜚巴尔赶紧将温斜拉到一旁,贴着帐篷躲避。
却见一匹奔马经过时,马腹下,闪过一抹寒光,一个黑影直直地扑向温斜。
蜚巴尔手疾眼快,一把推开温斜,自己扑向刺客。
但另一匹马腹下又钻出一人,一刀刺进踉跄着跌倒的温斜腹部。
“啊!”
温斜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蜚巴尔的心瞬间降到零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