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琅琊台为神灵之地,虽然平日里免不了有不知国法,又不畏惧天威的乡间氓夫爬上去,徐福以往亦是如此,然而若是大军要上,若无始皇帝的命令,绝不可行。
正如两人生死相争,其中一人若是刀兵比对方利,又何须用嘴巴说服?
蜃景这种东西,若是不知道其是蜃景,自然让人恐惧。然而既然已知,那便毫无出奇之处。
若非神仙,怎么能让徐福片刻间横渡足足百里之遥?
徐福先前已经确定过,自己在海上时太阳多高,到琅琊台时,太阳依旧多高。
“然琅琊台上不知为何有异响传来,如千万桑蚕食桑一般,中车府令可曾听见?”
虽然他并不认同赵高所说此乃兵车之声音,但是赵高所言确实不错。
他亡魂大冒,拼尽全力地发出一声大叫。
“中车府令言之有理。”李斯微微一犹豫,而后点点头。
他生怕自己今天遇到的一切,真的只是梦,醒来后什么都没有。
李斯目光扫过布条,微微一愣。
故此,琅琊台上那条蛟乃是妖邪之事,已然坐实!
妖邪者,自然为祸天下,以蜃景为天有二日之异象,亦是顺理成章之事!
如此,自然与大计无碍!
难不成,是军士们发现自己偷上琅琊台,意欲直接斩杀自己?
眼下自己真的找到神仙,虽然不曾得见仙容,但是至少知道神仙就在螃蟹岛以东约二十里的大洋中。
“快快送吾至始皇帝陛前,吾有要事要向始皇帝禀报!”
而李斯却是精神一振:“帛书何在?”
天下间唯一依旧以兵车为战阵,只有一支大军,那便是卫尉军!
然而现在看来,也只是如此而已。
他重新举起酒爵,向赵高示意:“中车府令请饮……”
声音飘渺,里头充满惶惑。
而努力的结果,便是他多少也知兵,至少知道战车行驶起来,声音震天。
这块布条正是先前赵高撕下来的,少子胡亥怎么又把这块布条射了下来?
他毫不在意地开口:“此时蜃景已破,又有山下床子弩指引,廷尉无需忧虑。”
小珠山山顶,李斯负手而立,而赵高则是正坐于一张席子上。
“报廷尉,中车府令,少子胡亥以弩箭射帛回复!”
“此时雾气消散,或许是因为其力已竭之故。请酒!”他挥袖示意,淡淡地开口。
他轻松地走了过来,洒脱地在席子上坐下,举起青铜爵向赵高示意。
纵使是死,这个发现也必须要报之于始皇帝陛下!
徐福狠狠一咬牙,用手臂遮住头面,顶着冰雹冲出。
始皇帝收天下威权于一身,便是有超过五十人的兵马调动,都需要报给始皇帝知晓。
“雾气似在消散。”李斯一直都在关注着琅琊台方向的变故,此时他分明可以看到,原本笼罩在琅琊台上宛如凝固一般的雾气,此时正在开始散开。
……
而始皇帝酷杀,面对欺瞒于他之人究竟会是如何处置,已经可以想见。
为此,他不得不欺骗始皇帝,言服食丹药之前需要斋祷,而且需要以告上天,生生拖了始皇帝十五天,并且借着这个机会抢先出海。
赵高眉头微皱:“竖子该死!”
那也不需要用到床子弩吧?
脚下一滑,他直接顺着台侧滚了下去。
还好地上皆是泥土,而且徐福此时身体极为轻灵,滚下了足足二三十丈都没大碍,只不过头有点晕。
毕竟战车沉重,上面又没有减震装置,再加上为了让车轮更坚固,轮上还装了青铜辐条,数十兵车一旦行驶起来,简直是惊天动地。
两人皆是大袖飘飘,峨冠高耸,颇有一丝清雅意趣。
蜃景已然是它最后的手段!
这已然成为了他内心的一个执念,尤其是差点死在海上之后,他便变得更为极端,患得患失。
李斯微微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洒脱的笑意。
琅琊台所在的琅琊山,东西足足有七里。一条如此幼小的蛟,居然能够用雾气把偌大的一个琅琊台遮得严严实实,不愧是古书上所谓的灵兽。
但是,若无始皇帝信重,徐福也无法得偿所愿,率领大舟出海寻访仙山。若是不出海,自然也就不会有梦中得神仙授法的仙缘!
若非神仙,又怎能让垂死的徐福再次焕发生机?
而李斯则是梦幻一般地看向赵高,他幽幽地开口:“少子言,琅琊台上突降冰雹,其大如鸡子。”
赵高一震,他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五月天,台上下冰雹?
还大如鸡子?
少子你确定没逗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