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英雄回首即神仙！无辜的顾长安（二合一）
沧海横流，浪击长空，白朵朵如烟云，水雾层层似幔帐。
周灵生孤坐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他似乎又回到了东海，回到了那一夜。
生于天家，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无可奈何，从出生那一天起，他的命运便不受自己控制。
生死轮转，昼夜相继。
他和自己那唯一血脉相连的弟弟，便仿佛阴阳两面，一生一死，一昼一夜。
睡梦，乃是死亡的伴生。
每当黑夜降临，周灵潮入梦之时，他才能获得短暂的自由，从死亡中苏醒过来，接触感受着北黑夜笼罩的世界。
“我要死了吗？真正的死亡？”
“英雄回首即神仙……”
黑夜下的沧海深不可测，恍若一头巨兽，藏着无限的可能。
“沧海粼波如铁甲，谁可惊神立鳌头！”
“嗯！？你竟知进退之道。”
他也有名字，可抛开名字，他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活在这个世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每当黑夜来临，他总是会走出大墓，或驾着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周灵生望着李末，只觉得身上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的眼中却是涌起一抹解脱之色。
那青年回首，深深看了周灵生一眼，旋即转身，踏浪而行走向广阔无垠的大海深处。
那一夜的天气格外反常，天公震怒，雷霆如破伐惊鼓，飓风席卷，好似要将整个大海翻腾过来。
这样的光景，他时常见到，然而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说与时人休问我，英雄回首即神仙……”
“我叫周灵生……”
又或者混入一艘商船，漂浮大海，享受着那平日难见的人气。
然而，就在大船将倾的那一刻，雷霆映照下，竟有一道人影在怒海狂波之中若隐若现，恍惚中，似有一阵高声朗朗，横压风浪。
周灵生好奇地打量着他，开口询问：“你是谁？”
直到那一天，他如往常一般，混迹人流，乘着一艘商船，如客随行。
那些船客常说，沧海如天，永远不会被人征服，当怀敬畏之心。
话音刚落，远处，巨浪奔涌，大海再度变得狂暴起来，一阵古怪的声音从大海深处幽幽传来，好似龙吟一般。
周灵生喃喃轻语，眼前的光景如烟云消散。
他所立仍旧是天外星空，面前站着李末。
就在此时，一阵朗声大笑，浮世惊动三千里，横压沧浪盖云州，那笑声隆隆震动，就连沧海狂浪之音都被这般气魄生生压了下去。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我有很多名字，你问哪一个？”那青年笑道。
“那是别人给的你，不是真的你……”青年嘴角微微扬起，却是露出一抹嘲弄之色。
沧海如同一头巨兽，竟是在他脚下驯服，变得温顺无比。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来问我？”
青年转身，看向无尽大海深处，明媚的眸子里竟是泛起别样的异彩。
大海，有着千变万化的情绪，便有千变万化的气象。
那青年踏浪而立，不由嗤笑。
“你是什么人？”
周灵生缓过身来，高声问道。
如此天象，别说对于普通人，哪怕是修士，都要战战兢兢，如临末日。
此时此刻，李末似乎变得不同了，他炼化了那两尊伟大的存在，踏入到了一种不可琢磨的境界。
“真的我……”
“名字……”周灵生若有所思。
“空有人间自由身，却非人间自由人……神宗血脉，不见风流……可笑可笑……”
“原来如此……一朝大梦初惊醒，今日方知我是谁……”
周灵生独立孤舟之中，喃喃轻语。
那一刻，周灵生便见一位青年，乘风破海而来，他浮笑狂浪，竟是压得天公雷霆亦低三分……
“说与时人休问我，英雄回首即神仙。”
风浪俱静，那青年也到了身前。
李末看着周灵生，不由露出一抹异色。
他看得出来，这位十六皇子，在失去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和依仗之后，也变得不同了。
“多谢成全！”
周灵生微微一笑，突然，他的体内似有一团真火燃烧，灼灼不灭，周身的真息都在沸腾。
“你……伱废了自己的修为！？”
李末愕然，万没有想到这位皇子竟然如此决绝。
他不仅燃烧了自己的修为，甚至将自己的血脉都剥离出来，恍若一团真火跳动，传递出神秘且可怕的气息。
“送你了……”
周灵生嘴角微微扬起，他的修为不断退转，气息也变得无比虚弱，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是前所未有的灿烂。
李末略一迟疑，掌中浮现出一座白色小塔，赫然便是北极塔。
北极塔，本就是九皇子炼制出来的宝贝，内藏皇道龙气，正好涌来收容大乾皇族的血脉。
嗡……
那团燃烧灵活没入北极塔，顿时，一阵奇异的波动泛起，塔身之上遍布符文，越发玄奥莫测。
皇道龙气，在融合了神宗血脉之后，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
“你可真够狠的，我都不好意思杀你了。”
李末看了周灵生一眼，修炼到这种境界，竟然一眼不合便自废修为，弄得李末都不好意思痛下杀手了。
本来他还在犹豫，到底怎么做才能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不引火上身。
毕竟，这是一位皇子，有顾长安的前车之鉴，他自然不能冒失冲动。
现在这么一弄，李末更不好意思杀人了。
他抬眼望去，此刻的周灵生已然变成了一個凡人，毫无半点修为，如果不是在李末虚空之内，他立时便要被天外的压力搓成灰烬。
“能送我去个地方吗？”
就在此时，周灵生开口了。
“什么地方？”李末询问道。
他不得不承认，神宗血脉，皇族后裔，哪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气质都是独一无二，面对他这样的强者依旧是不卑不亢。
周灵生略一沉吟，回过头来，深邃的目光好似看向极远处。
“英雄回首即神仙，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周灵生浅浅一笑，回过头来轻声道：“东海！”
“如你所愿！”
李末点了点头，他屈指一弹，虚空裂开，沧浪之声此起彼伏。
“去吧！”
李末一挥手，周灵生便踏入虚空，随着那道裂缝的愈合，消失不见。
“大乾皇族……可真有意思……”
李末看着空荡荡的星空，不由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