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近这两天,白鹭总是不自觉地皱着眉,时常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有好几个夜晚,钟樾都见他裹着被子坐在窗边发呆,不知道心里面想些什么。
显而易见,白鹭瞒了他点儿什么。
钟樾一直没问,想等白鹭主动告诉他,却迟迟没有等到。
不知不觉间,距离他们住进深山,已经过去有半个月…
这天天还未亮,白发老头便来到他们的床铺旁,一脚踹醒了钟樾。
这老头也不知姓甚名啥,一直赖在他们家没走,每天大清早张罗着让他们锻炼身体,习武练拳。
“起床啦年轻人,太阳晒屁股啦…”老头中气十足地喊道,“哎?怎么没看见那个小的?”
钟樾清醒过来,伸手一摸,才发现床上没了白鹭的踪影。
他和白鹭一直睡同一张床,平时他起的时候,白鹭都还在睡觉。
这么早,他这是去了哪里?
钟樾起身,绕木屋找了一圈,都没看见白鹭的踪影。
“那小的呢,今天不练拳啦?”老头问道。
“我去找找。”钟樾说着便离开木屋。
沿着池塘向东边找去,钟樾最先是看见了一棵奇怪的树。
夏季正是树木枝叶最为茂盛的季节,这棵树却被拦腰斩断,歪倒在了路中央。
当看见树干崭新的截面时,钟樾顿时反应过来,这是白鹭干的。
从断面来看,这剑下手十分利索,仿佛是在拿树泄愤一般。
钟樾正觉奇怪,就看见了白鹭的身影。对方背对他站在一棵大榕树下,手轻轻抚摸着古树的纹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鹭低着头,很小声地对树说。
“白鹭。”钟樾喊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白鹭明显背影一僵,许久才回过头来,双眼略微有些湿润:“哥哥…早上好。”
“怎么起这么早?”钟樾走过去。
“没…我就是醒了。”白鹭垂着脑袋,在钟樾靠近的时候往旁边退了退。
钟樾发现了,这人在躲他,仿佛是在害怕什么那般,悄悄看了一眼那棵被斩断的树,眼神又飘回来。
他的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愧疚。
钟樾只当没留意到那棵树,说:“老爷爷让你去练拳。”
“我今天不去了。”白鹭往木屋的方向走,“你去吧…我想看会儿书。”
钟樾皱皱眉,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最近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鹭看着他,离他有几步距离,刚向他迈了一步,又退了回去,摇头。
“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钟樾说。
白鹭这回点了头,但还是没有开口说实话的意思。
钟樾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了几分不悦,对方说他们是好朋友,这会儿又分明是有心事瞒着他。
“你不说…就算了吧。”钟樾转过身去。
白鹭顿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巴巴地看着钟樾的背影,但还是选择留在原地,深深低下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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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打猎白鹭也没有参加,他一个人躲在木屋里,透过窗户远远地看钟樾。
钟樾感受到视线,回头的时候,看见白鹭正好缩回脑袋。
这剑到底是怎么了?
钟樾完全想不明白,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反倒是同行的老头打了一串花枝鼠、两只肥野兔。
“你和那个小的闹矛盾啦?”回的路上,老头问道。
先前白鹭总粘着他,这两天不跟了,旁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钟樾只轻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闹矛盾。
白鹭不肯靠近他了,他们仿佛又回到了许久之前——在白鹭担心他会奉旨杀掉他的时候。
“人和人相处,最重要的还是互相信任。”老头说。
这句话让钟樾皱了眉,白鹭不肯和他说,不就是不信任他吗。
老头一看他这副模样,便摇摇头笑了起来。
夏季的太阳落得极晚,两人回到木屋时,天地间还是一片亮堂的模样。
钟樾推开木屋的门,正要搜寻白鹭的踪影,入眼却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