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最近状态很不好。
想要让阿母明白他很强,很厉害,不会有事,难度和变法相差无几。
他想要阿母好好活着,活的很好。也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使其贴近他梦中的世界。当现实和梦想发生碰撞时,他想要兼顾,却迟迟想不出办法。
他策马出城,要所有人不得跟随,连一直暗中贴身保护的越女都不例外。
朝阳自地平线起,初升。
他向着光与亮的源头进发。
半枯不枯的草飞速后撤,劲风不断打脸。
他胯下那匹养在雁门郡,许久不曾被放出来的骏马跑了一个痛痛快快,嘴上嚼头被勒住时前蹄上扬一米以上,咴咴长嘶不止。
他骑在马上,目之所及,唯蓝天与大地,皆辽阔无垠。
目之尽头,天地相接。
大学距离家,普快一个小时。
他就不耐烦地道:
“嗯嗯,有时间的,忙着呢,没事挂了。”
他本以为好哥们会夸他一句牛逼,或者是傻逼。
两个监考老师,一个在后面玩手机,一个在前面坐着睡觉,这要是不过,那是真没心。
毕业论文,用一顿烧烤请高手详细指点。
他当老师的舅妈用他听不懂的专业知识说服了他父母,而他父母没有说服他,直接替他做出了选择。
年底他退了会,他觉得学生会真装,无论男女。要不是入会的时候承诺做满一年,他早走了,跟这些傻逼在一起极不自在。
迎新的学姐很美,学长很装。
交了首付的那一刻,他没有松一口气,而是紧一口气。
他兴致尽失。
要非得提点什么,那就是他不只五一,十一的时候要回家,连清明都要回,让那些外地考来的羡慕不已。
那个说傻逼的,他们五个人中最骚包,一年换了七八个女友的渣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
“你倒是迎完新再走啊!咱们几个就你还是处!”
高手笑着说:
“总是你请我,毕业这顿饭怎么也要我请你。刚拿的奖学金,我有钱。”
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有些负罪感,忏悔不该不努力,每天闭眼前都对自己说从明天开始就好好学习。
“两世为人尽平凡,活不是人杰,死不为鬼雄。”
他重重地嗯了一声,看上去没放在心上,但这次是真的情真意切。
他笑着说过得可好了,不缺钱,刚吃完烧烤,不用惦记。
那赖谁呢?赖他高中贪玩没有认真学习。
“靠!穿越太久,没人的时候说话咋也这么酸!”
当然,这也怪不得父母,谁让他兴趣太广泛了呢?
每日累的要死,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他也只想躺在出租屋里玩手机。
上海居,大不易,他租不起单间,是和他人合租。租的时候他选了北卧,因为北卧最便宜。
他校招的时候就顺利找到工作了,汽车销售。
他拿着四年里代课、家教、送外卖攒下的钱踏上征程,没有拿父母给的一万块,长大了怎么还能家里钱?
黄澄澄的啤酒流入肚里的时候,他想起了他上大学时的三个目标——入党,拿奖学金,入学生会。
撞车的那一瞬间,他脑子一片混沌,耳边萦绕着两句话。
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他还年轻,他要出闯,他坚信他能闯出一个模样。
再上网这抄抄那抄抄,启动中译中程序,老师肯定是骗不过的,骗过万方就行。
在父母看来,这份了钱,找了人的工作既体面,又稳定,好的不得了。
不止一个人说过他。
这些关系,攒下的钱,连同房子,或许不能够让他无忧生活一辈子,但,足以让他安稳生活一辈子。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毕业。
自小就被父母念叨的他,刚上高中,就坚定决心要好好学,考一个高分远走,去外地大学。自家到学校往返至少五日,十一七天假都不适合回来的那种。
千篇一律,无聊透顶。
大四,毕业前的大补,他补考五科,都过了。
这样的选择,他上一世就做过了,选的梦想,后悔至今。
开学了。
七百里地无人烟,这正合赢成蟜心意,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与自己说说话。
中国十四亿人,能从名牌大学毕业的,有几个啊?考不上的也都活的好好的啊。
要是十多年前,他会说这是社会的问题。
最后答辩,一共七个问题,答对六个,顺利毕业。
第一次上大学,他对大学很有憧憬。
被父母代替做了二十多年选择的他,头一次违背父母意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什么都看一点,什么又都只看一点,广而不精。
他坚持了两天,枯燥的数学,听着不顺耳的英语,还有上不了的体育课,让他又回归了老样子。
在他家,羊肉串一块钱一串,五十他能吃撑。
“爸,妈,对不起,我回不去了……”
挂了电话,他咬着牙,下定决心要混出一个人样来,下次主动给妈妈打视频电话。
家近真好,不然回一趟家要三四天,真有些难受。
他真的尽最大努力了,他真的拼命工作,但他的工资就是长不了,职也升不上。
“现在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大学就没人管你们了,想咋玩咋玩。”
毕业了,党没入成,奖学金更是与他无缘——考试六十分及格,他多考一分都觉得浪费。
不是他自己找到的工作有多好,也不是他喜欢卖汽车,而是招他的公司在上海,他太想走出去看看了。
他换上一副男人一诺千金重的表情。
从秦始皇怎么死的,到百慕大三角之谜,再到历史上的奇人异事等等,他就是喜欢看那些在父母看来极其没用的书。
他觉得,就是死在上海,也比留在小县城要强。
这时的他早就忘记当初想考省外大学。
他猜的非常对,四个人有三个人举着大拇指说牛逼,一个人不屑说傻逼。
他跳下马,牵着马,随便走着,没有什么目标。
上了一年大学,他大二了,如愿以偿得在学生会度过了一年时光。
他的父母希望他能留下来,留在这个北方小县。
他拒绝了,很强硬。
他恍然大悟,后悔莫及,咕咚咕咚干了一大杯扎啤。
屏幕闪过视频电话,写着妈妈两个字,他挂了,语音拨了过去。
他出生在一个北方小县,虽然从小学开始老师就夸他聪明,但他自小到大的成绩却并不突出,中等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