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总会有喝醉的大叔大爹唱歌,一唱唱一宿,唱得狗都睡不着,厌烦得汪汪叫。
在她的视线里,也能看到每天都有人来学校邀请方校长,方校长只要从街上经过都会被爹爹们跟绑票一样绑走,可他很快又跑出来,连连摆手不肯,到后来,天神般的方校长没事都不敢上街了。
小姑娘咯咯笑,从来没见他这么怕。
方清源端着一张脸任她笑他狼狈,在无人的地方伸手摸她耳朵,云潆笑着躲,躲不开,一双眼带着水,直勾勾盯着他。
目光滑到他喉结,觉得方清源的喉结比别的男生大一点,咽口水的时候滚啊滚,很招人。
“周六早点起。”他低声道。
要载彤妹一起走,她要早点回去帮忙。
“嗯嗯。”云潆乖乖应了,等他走了,偷偷揉揉自己红红的耳垂,心里热乎乎的。
...
本来方清源还担心杀猪太血腥云潆会怕,人家哪里怕,冲到前面去看放血,后来是觉得太臭了才退回来。
穿着红灿灿的新袄子,乖兮兮跟在他身后,时不时要探出脑袋看看那头猪,好像在盯着什么宝贝。
他低下头听她滴滴嘟嘟,没听明白,小姑娘灿烂笑着,两手合在心口,似叹息似期盼:“猪猪那么可爱一定很好吃!!!”
叫方校长着实楞了一下。
随即笑起来,配合地嗯了声。
彤妹手脚麻利地在收拾菜,见她阿批眯眼瞧了好一会儿,笑着:“学校老师,阿源可喜欢哩。”
老人家点点头,又看了看,才把目光转到阿金那里。
彤妹一家三个女的,现在阿金算半个家里人,殷勤得不得了,本来就话少,现在更是卯着劲求表现,里里外外转,柴砍了一大堆,杀猪也冲前头,做饭更是不必说,彤妹阿批说这辈子头一回这么轻松。
拍拍彤妹:“还是我们彤彤福气大。”
金妈金爸忙不迭点头:“是噶!”
彤妹红着脸躲开,拉着云潆去看家里养的兔子和小鸡,方清源永远都在三步外,你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长辈面前,他有分寸。
云潆自然也知道,不缠他,缠彤妹。
彤妹吩咐:“阿源去烤肉。”
他转头走了,坐在院子里烧炭,碳热了铺上烤网,把现杀的猪五花一片片铺在烤网上,彤妹阿批不仅绣花厉害,也是养猪的一把好手。今天宰的猪那叫一个肥,五花肉遇热开始滴油,溅在热碳上,冒出一抹白烟,顿时,院子里满是猪肉香。
有多香呢,就是最后云潆捱不住,往方清源身边一蹲,哪都不去了,也不顾长辈们都在了,认认真真看着他烤肉,看他扇着小扇子,看他用筷子给肉肉们翻面。
小姑娘咕嘟咕嘟咽口水,拳头攥紧紧的。
能把烤网盯个窟窿。
方清源抬头四周看看,蓦地把一块早就放一旁晾凉的猪里脊捻起来,飞快地塞进云潆嘴里。
小姑娘腮帮子鼓囊囊的,眼睛瞪大,捂着嘴不敢相信世间有这样美味的猪猪,又很机灵地低下脑袋,拼命嚼啊嚼、嚼啊嚼,咕咚咽下,支棱起小脑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我一定要更乖乖,等方校长喂肉肉的模样。
方清源没忍住,笑起来,炭盆下牵了牵她的手。
忙得一身汗的阿金瞪过来,方清源也有幼稚的时候,挑挑眉,唤彤妹,指着阿金:“他偷懒。”
彤妹也不管真假,总算逮着机会收拾这个让她脸红了一天的小砍头,立马冲过去,阿金躲不开,被捶了好几下,可怜地揉肩膀。
这档口,方清源心情愉悦地又喂了一块猪五花。
切薄片,烤得焦香酥脆,没下佐料也一点不腥,反而是一股冲鼻的油脂香。
小姑娘捧着脸,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似的,嘴边油花花,咬肉的时候太贪心,连着男人手指都含进去,小米牙还咬了一下。
女孩的口腔那么热,那么小,显得男人的手指都粗壮不少,方清源眸色顿深,很快撇开眼。
没一会儿,又转回来。
云潆冲他咧嘴笑,整个人往他腿边挪腾了一步,红袄子贴在他裤腿上。
...
这顿饭,云潆是抱有期待的,知道一定会很好吃,但她没有办法预料到,能好吃到这种程度。整个院子的人都看她捧着脸嗷嗷:“我的天鹅!”
大家都笑,笑这么个憨娃娃。
云潆作为一个标准的钢筋水泥里长大的城市人,真的没吃过这么新鲜的猪肉,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猪肉这么好吃。眼泪都要掉下来,又没时间哭,吃的小嘴流油脸圆圆,挥舞着小拳头幸福爆棚:“猪猪太好吃惹!”
等吃完,又开始后悔。
彤妹晚上留在家里,学校没人,方清源天黑后带着云潆回去守门。
小姑娘一路捂着圆滚滚的肚皮,跳下车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不轻盈了,能把地板砸个坑了。
反正学校没人,拉着方清源的衣角很哀伤。
下一秒,呼一下,被他打横抱起。
“啊!”女孩紧张地快快搂住男人脖子,又改为撑着他肩膀,企图让自己抱起来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