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孟宛清一大早便精神奕奕的起了床,四叔到底疼她,昨晚那么想要也没动她,乖乖将她抱在怀里睡了一整晚。
“今日想去哪儿玩。”他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马的四蹄却是乌黑油亮的,俏俊得很。
孟宛清很喜欢,不住的摸着马鬓,“这马好漂亮啊。”
他先上去尔后弯身将她一把抱上去,坐在他前面,扬鞭策马,“驾……”
这里濒临高峰林立的横跨南北疆的天山主脉,由丛山峻岭中一泻而出的夏塔河划开平坦的草原,汇入烟波浩渺的特克斯河。
一路但见峡谷状如甬道,两旁山岭松林叠翠,夏塔河水清澈见底,游鱼可数。
现在已经惊蛰,凝结的冰面都在悄悄融化。
孟宛清被他用狐裘裹在怀里,迎面而来的寒风固然冷飕飕的可也沁爽到骨子里,她兴奋的不断眨着乌黑的大眼睛,不时惊叫道,“四叔你看!那儿有驯鹿!”
“有黑熊!”
“还有雪兔!”
“……”
面对她振奋雀跃的情绪,赵景行有意放缓速度,低头问,“想不想打猎。”
想啊!
她眼睛亮的就跟月亮坠进了似的,莹然生辉的望着他。
他的小姑娘,正用崇拜爱慕的眼光看着他,对他道,“四叔,我记得,你箭法如神,百射百中。”
“你想要什么。”他言语不自觉的宠溺,像在满足不知餍足的贪心孩童。
“我要那只白鹤。”
“还有那只驼鹿……还有那只赤狐……”
“……”
她要回去养着玩儿,寻常的猫儿狗儿回到远蒙后四叔不知给她觅了多少来,可她都养腻了,还是养些野性难驯的有意思些。
赵景行从身后抽出羽箭,拉弓瞄准,神情专注又有旁若无人的自信。
“来,拉住。”
他突然褪下右手大拇指上那枚玉扳指,戴在了她手中,并手把手的教她拉弓,放箭,“准心要瞄准,手别抖。”
“可是,我紧张呀。”她不是第一次狩猎了,可心里那股子紧张还是会有。
赵景行耐心安抚,“无妨,便当练着玩玩。”
她听了他的话也渐放松下了,“那,那我开始了?”
“嗯。”
“我真的开始了?”
“……”
“我是不是……”话还没说完屁股上便挨了一下打,委屈的她小嘴巴撅撅,“我真的开始了。”
话多。
他看着她拉住弦的手一松,羽箭射出,飞闪若电,箭法瞧着倒是流利好看,只是……
在距离那只白鹤越来越近的时候,却是走了偏锋,射到了旁边雪地上。
这……
百射百中的四叔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这跟四叔无关,都是我,都是我。”她倒是乖觉得紧,将所有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赵景行倒是无所谓,徒当陪着她一块儿玩玩。
又颇有耐性的抽出一支箭来。
于是,接下来他见识到什么叫百试不中,剑走偏锋……
树上、雪地上、河水里、甚至是可怜呆在树叉上岁月静好的鸟窝都遭殃,鸟毛扑腾的到处都是。
“反了。”
赵景行再一次看她试箭时,太阳穴都跳了几跳,自问他待她耐心向来不错,可看见她箭反着拉上弓时语气忍不住重了些。
“我就是太紧张了些嘛。”她还委屈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