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床边说了许多他一句也没有回应,明明屋内温暖如春,孟宛清却觉得四肢发冷,她起初还哀哀的说着,到最后止不住的哭出声来,嗓音沙哑的如枯枝断裂。
“四叔,你看我一眼,好么。”
“四叔……”
“四叔,我错了,四叔。”
“……”
错的,从来不是她,是他。
是他没看清她心中所想,用诱,用哄,用骗,用计让她嫁给了他。
可即便知道这一切可他竟还是不舍。
不就是,松开手么?
他赵景行何曾向旁人乞求过什么?
“四叔,你看看我,四叔,我错了,四叔,你不要不要我……”她哭的像个孩子,无肋又彷徨,想寻求帮肋又找不到法子,小心翼翼的拿手在他衣衫上攥着、抓着,却是徒劳无获。
他何曾任由她在他面前这么伤心欲绝的哭过。
枕在脑后手不由自主紧了些,握成拳,别再哭了!
他拧眉的神色落到她眼里成了忍耐,忍耐她这个为旁人哭的站不起来却未曾想过她的四叔也同样为了她,痛的站不起来。
“四叔。”她眼都哭迷了,见无用,索性不管不顾的吻上去。
感觉到她急切寻找又害怕失去的动作后,他眉间的拧痕更重,“你在做甚么。”
语意中已有了明显的不耐。
他从前,从未如此跟她说过话,孟宛清此时此刻才明白从前的自己是多么幸福,她的四叔是多么疼她,爱她。
“四叔,你只是有样东西忘记拿了。”
“……”
其实,他都看到了。
看到了帘帐的倒影,那个倒映的影子是少女正在缓缓褪去身上的衣衫,冬日里的衣衫多,脱的也麻烦,可她一件一件,安安静静,不紧不慢。
赵景行忽然坐起来了,眼神寒冽,“孟宛清,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甚么!”
语气轻乎斥责。
即便是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脱的一丝不挂还是有些冷的,孟宛清瑟瑟发抖的环住自己,柔弱噙泪的眸子便这般祈求伤悲的看着他。
他眼神却愈发的冷了,冷酷无情,然后他说,只有青楼的妓子才会这样。
为讨恩客欢心,玉臂千人枕,朱唇万客尝。
孟宛清环住胸前的双臂冷的直抖,那是发自肺腑的寒意,跟冰冷。
她姣小的面颊白了白,声息虚弱,她说,四叔,你不要我了么?
她看见他压抑什么又在隐忍什么似的深深闭了深眸,下颚线条绷得紧紧的,然后是他咬着后槽牙发出的声音,“把衣服穿上。”
不。
她用行动表达了。
他几次要说更伤人的话,话到嘴边,都忍住了,最后,只是深感疲倦的扔下一句,“你我之间,需要冷静冷静。”
说完,再不理她,躺下去了。
孟宛清从未体会过现在这么悲绝的心情。
他不要她了。
曾经那么多耳鬓厮磨柔情缱绻,说不要,就不要了么?
“四叔,你,真的,不要我了么?”她像是问他,又像在自我,眼神茫然的失魂落魄。
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在疼,是接近康复后结了痂恨不得撕扯下反反复复密密麻麻的疼,是摧毁着他每一次信念跟坚定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