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奴才时刻派人暗中盯着呢。”
“盯紧了。”沈如锡接过他递来的帕子随意的在脸上擦了擦,“他既是二哥的短肋,少不得还有用到他的地方。”
八宝闻言亦附声,“殿下所言极是,接下来,还要更善用孟大人这枚棋子才是。”
棋子?沈如锡听到这两个字不由想起初次跟她见面也是下棋,世间棋局纵横,总要下到自己满意的那步才能停止。
有的人,从开始便注定是这棋盘上的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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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禁城时,孟宛清脑袋那股昏胀的感觉还未消散。
方才在北苑的那一幕幕不时在眼前闪现,挥之不去,烦的她直抽了脸上几耳刮子才好起来。
“不行,明日起我不能再去重华殿了。”
她为自己的某些想法感到可耻又不齿,太子殿下那般霁月光风的一个人,他好心教她箭法,一字一句耐心温和,她却龌蹉觉得有种被轻薄的不适。
想到这,孟宛清又狠狠捶了她脑袋几下,胡思乱想什么啊!
“啊啊啊啊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她最后拍了脑袋瓜子一下,打定主意,朝奉恩侯府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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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传出奉恩侯府有“叛国”的嫌疑,往日高朋满座,如今门可罗雀,清清冷冷。
连候府正门台阶上的落叶都没人清扫。
孟宛清在外面定定站了瞬,这才上前,正门口的石狮子旁有看门的小厮,只是,那小厮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懒懒散散的样儿。
“你家少爷可在府上?”她礼貌问了声。
小厮看见她十分意外的样子,“现今儿居然有客登门,真是稀奇。”
她没理会他神色中流露出的对奉恩侯府如今境况的轻屑,仍是好声问,“请问,魏世子在不在府上。”
“什么世子啊,都快成阶下囚了。”小厮听了她的话便开始没完没了的抱起怨来,“都说了我不是家生子,不过签了几年的身契,凭什么要我跟着他们阖府的人倒霉?我他娘的才不干!”
孟宛清闻言,神色渐冷,有若锋刃。
直将小厮看的识相闭嘴,“在……在的,您请。”
说着打开大门,大门打开时里面的荒芜更是肉眼可见,满庭院的凋零,往昔繁锦的花草不见踪迹,像是被人搜刮过般,地上全是零碎的叶子。
各个院子乃至正房的门窗全都开敞着,里头的古玩珍奇统统不见,空荡荡,便是墙上挂的字画也歪斜着,堪堪要掉落一般。
府中下人,少的可怜。
像是空置许久了般……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孟宛清觉得被掏空的间间室室就跟自己的心般,痛的钻心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