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清来的时候,时辰尚早,今日她沐休有的是时间陪宋贤及宋夫人,舅甥几人坐在一处谈谈天,说说话,倒也惬意。
“舅舅,你此番去苏杭,我因公务在身无法相送,这个玉牌你便携在身上,当是外甥的一片祝愿。”
孟宛清跟宋贤长聊一番后将前两日沈如锡给她的那枚玉牌赠出。
此玉牌整体呈圆圭形,正面和背面均为阴刻填金道教符咒,上、下、左、右四侧面为星座图,亦阴刻填金。
此乃道教中祝祷顺遂之意。
宋贤细看了一番后,心头甚感宽慰,这个外甥虽与他相认时间甚短,可舅甥之间情谊却深浓,接过之后他郑重佩在腰间。
宋夫人亦在旁柔声道,“我与你舅舅走后,这间宅子便空置了。”说完掏出一串钥匙递了过去,“这儿离翰林院近,你若有事回的晚了不妨来宅中夜宿。”
孟宛清望着那串钥匙还有宋夫人言语中的关爱,不觉喉哽。
“宅中的仆从我带了几个同去,亦留下了几个。”宋贤在旁接话,蔼声道,“这样,你若留宿时好的也有看门守户打扫做饭的。”
“舅舅……舅母……”孟宛清眼眶渐湿,只觉得握在手中的钥匙非但不凉,还暖。
几人说过一番后,管家来通报,说是宋贤的几位友人来了。
宋贤为官十多载,无论是在朝还是在京都有自己的至交,有的是已经辞官归隐的鸿儒大学,有的是仍在朝中就职的清直重臣,还有尊贵连孟宛清都不曾想过的王公贵族。
“这位是赋闲已久的关大人,曾任先帝太傅兼文渊阁大学士。”宋贤往坐在他左首边那位须眉白发眉目慈善的老人道。
关大人年岁约莫跟傅阁老差不多,七老八十了,但瞧着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这位便是名动京城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了吧。”关大人虽乃朝中元老,德高望重,说话待人却极和善,如同邻里叔伯令人亲近。
孟宛清听到他喊自己,忙起身鞠了一躬,态度谦逊,“晚辈孟洵,见过关大人。”
关大人见她言语间坦诚真挚,朗朗少年,未来可期,脸上笑不由深了几分。
“这位是英国公。”宋贤又为她引见另一个中年男子,该男子坐相威严,锦衣华服在身,板正的国字脸浓眉黑眼,一身正气。
英国公?便是那个当初跟匡太祖起义有从龙之功的庞氏一族?
孟宛清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大人物宋贤亦识得,一时转向庞威,“庞大人好。”
宠威本是板着脸,听了她的话倒是朗声笑了笑,“贤弟,你这外甥比你年轻的时候敏黠得多了。”
听了他的话,另一位在坐的高瘦男子亦附言,“不错,还记得当年宋大哥刚入朝为官那儿,一身傲骨,为了几句措词都能跟先帝爷在经筵日上争执不休。”
在经筵日上跟先帝争执?
孟宛清闻言惊了,她没想到看似寡言的舅舅年轻时竟是那般直言不讳傲骨铮铮的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