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清接过蟹青石砚便迫不及待的命秋桃给她研墨,拿起狼毫轻轻的蘸了蘸,于宣纸提笔,纵横挥洒,却是一首王冕的诗:
我家洗砚池边树,
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颜色好,
只留清气满乾坤。
此诗意在述志,鄙薄流俗,独善其身。
只见宣纸上字迹圆浑流畅,气势磅礴、收放有度又不乏秀丽疏朗,墨色乌黑发亮,乃至于写出的字亦细腻无杂质,乌黑中透着鸦青色更带有淡淡的墨香。
好笔更是好墨!
秋桃跟马三在旁忍不住赞道,“哥儿字写的真好!”
孟宛清心头却是无限感慨,好笔亦要好墨来衬,她伸手抚了抚那方砚台似乎明白了赵景行的用意。
“马三。”
听见孟宛清喊他,马三忙应道,“是,哥儿。”
孟宛清微微眯了眯眼,动作轻细的将砚台用水洗净,“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也要将四叔送来的那幅画作给我从爹的库房里偷出来!”
本来就是送给她的!孟士宏想独吞?呸!没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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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已许久未闻笙歌酒乐之声了。
从珍嫔为先帝殉葬后,这个原本清静的府邸更显空寂。
宋贤与其夫人终生只得一女,如珠似玉的娇养在侧,那年若非先帝微服私访,临时起意来到宋府看见正处于豆蔻之龄的宋葳蕤,一见钟情,后又不顾宋贤之愿强娶进宫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惨事。
宋葳蕤死后,宋贤一度厌倦朝政意欲辞官,若非傅正咸几次三番登门挽留。
宋贤知道,自己虽活着,却跟死了也没区别。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来宋府。”陈昭边走边跟李书他们一块儿欣赏园中景致。
但见园内建筑简朴无华、清新淡雅,其所有山、亭、馆、廓均紧贴水面,因地制宜,别具匠心。
都说宋大人为官清廉,果然如此。
三进的院子,从外到里逛了一圈不见浓丽之华,惟以写意见长。
陈昭逛到一处回廊时见廊中墙壁篆刻了一幅字,不由止步观赏,想必是誊刻的,是一首帮忙自《楚辞·离骚》的诗。
“青山未老头先白,寒催游子上瑶台。路隘沟深松悠悠,碎珠溅玉梦里来。凌空缥缈一飞影,山寺高僧俱惊骇,急奏晨钟壮行色,高诵佛号助英才。”
一句青山未老头先白碎珠溅玉梦里来,再联想到宋贤生平种种,不禁令人唏嘘。
便是向来色不外露的陈昭亦轻叹了声,“时乖运蹇。”
李书跟周顾等人相看了眼,打着哈哈上前道,“宴席应该备的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到前厅去看看,看人来齐了没有。”
也好。
仆从又领着他们从来时的路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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