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贤思绪间,孙正犹豫不定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是……黄……黄袍!”
“来人,给他纸笔。”赵景行听了他的话后径直吩咐下去,低垂的脸叫人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他搭在桌案的右手大拇指上那枚青白玉扳指,玉质温润,落日余晖下更显金尊玉贵。
孙正几经考问神思都有些恍惚的跪在那儿,直到纸笔俱摆放在他面前才堪堪回地了一丝神,“大人,这是……”
赵景行看着他,不说话。
那种煎熬又可怖的感觉又来了,孙正跪的两腿都在打颤。
“大人。”就在此时,一侍卫从门外疾跑而来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每说一句赵景行目光便会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逗留一会儿。
只瞧的孙正肝胆俱裂,胸口之处气都提不上来,慌的够喘。
赵景行摆手示意侍卫退下,站在他身侧的张伯迁见孙正还杵在那儿,不由蹙眉,“不是叫你将文章再重新誊写一遍交到官府那里备案么,怎的还不写?”
重新再誊写一遍?!
孙正闻言真的有些扛不住的跌坐在地,失魂落魄。
文章本就不是他写的,从他拿到“孟洵”的考卷再到一字不落的默背下来只花了不到一刻的功夫,已经算是过目不忘了。
可记忆这种东西,时间越久,越淡忘。
起初还能记的清清楚楚,越往后记的越模糊,何况还有那人坐镇在那儿,天生威仪,便是不愠不怒也叫人胆战心惊。
他几经遭“吓”,脑子里记的那点东西差不多都成浆糊了。
哪里还能默背得出?!
“大人,这?”事到如今,王拱也很尴尬,起初他可是站在孙正这一边为他喊冤的,可赵景行一出现高下立见,他不过几句话便令孙正破绽百出。
可明明破绽百出了,赵景行也没有要严刑逼供的意思,就像是掌中之物,慢慢逗弄,看它无望挣扎。
“稍安务躁。”赵景行抬手示意王拱不必再对孙正出言相逼,只轻淡吩咐了句,“孙正。”
“是。大人。”孙正整个人都伏趴在地,不敢抬头。
“该怎么写,就怎么写。”赵景行语气听似随意却总有种别外的深意。
孙正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怔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纸笔,分明有种签字画押认罪伏法的错觉。
在他内心为此激烈斗争时,几位大人也在旁开始商议此事如何收尾。
“大人,此事当真要移交官府公开审讯么?”
“自然。”
“若是移交官府涉事者怕是要遭受牢狱之灾……”
牢狱之灾这几个字落入孙正耳中他几乎整个都僵硬了,本朝概有涉及科举中抄袭作假事件的,一律剥夺其往后参加科举的资格。
不仅是剥夺其一人的,若有兄弟也受殃及。
对于孙正这种不打算入仕又是独子的人来讲或许没人么厉害干系,可如果要入狱,关系就大着了!这意味着他将遭受黔面,一生都被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