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清说不清是何感觉,心脏肺腑都被灌了冰渣子一样,透骨的寒意,眼中却神奇的蒙了一层水雾,水雾迷茫里是曾经她们一块儿在西院笑闹追逐的画面。
此时,她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却不敢问。
秋桃也不敢说,只是死命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突然,孟宛清向着芳杏曾经居住的耳室走去,只是,步伐是那样的沉重滞缓。
仿佛每一步都用尽气力。
“哥儿,这是我给你新做的靴袜,你试试可还合脚?”
“哥儿切不可再这般缠胸,缠歪了怎么办?”听到她说自己将来不嫁,芳杏将脸一跨,气道,“别说胡话,将来哥儿不仅要嫁,还要举案齐眉。”
“那你呢,你也跟我一块儿嫁过去呗。”她笑着逗了她一句。
没想到芳杏却是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自是要给哥儿一块过去的,将来姑爷要是敢纳小,那些狐狸精欺负你可怎么办?”
她放心不下,放心不下啊!
孟宛清才走到门口人差点要跌倒,若不是伸手紧紧扶着门框,可她脸上,可她眼中,可她每一个情绪都几近崩溃、支离破碎。
“芳……”不过才喊了一个字便叫不出来。
秋桃眼睁睁看着她跟突发疾病那般胸口剧烈的喘着,嘴巴张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流泪。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掉。
“哥儿!”秋桃哭着上前扶住她,泪流满面,“哥儿你别吓我!哥儿……”
孟宛清混身止不住的颤抖,喉咙滚动着,要说却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来,只能用近乎凄绝的目光看着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那般小心翼翼又那般害怕失去。
“她会回来的,对吗?”
只一句,便让秋桃泣不成声,嘴里呜咽着,手却是用力的抱住孟宛清。
她不行了,眼看着她身子慢慢瘫软即将倒下。
“哥儿……”秋桃哭的昏天暗地,死死抱住不松,“你振作起来……哥儿……”
孟宛清却是茫茫然的坐在地上,嗓间发出嘶哑又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道歉,一句句,一声声,直将人心肝摧裂。
“秋桃,你怎么还在这儿?荣安都发了好大的脾气了,再不回去小心他又动手打你。”
帘儿找到西院来一瞧见眼前的情形便吓了跳,不过也只是心中可怜的叹息一声便强制的将秋桃带走了。
秋桃一走,整个屋内更是空荡荡的了。
孟宛清心痛如绞,手紧紧的捂住胸口从地上强自爬起,爬起来又跌倒,跌倒了又爬起来,她两边膝盖都站不住了,颤个不停。
可眼睛却死死的盯住一个东西。
一个才纳了一半的鞋底。
那是芳杏为她做的吗?什么时候?她泪眼朦胧的拿到手中紧紧抱在怀里,像个孩子那般无肋失声的嚎啕大哭。
鞋底里意外的掉出了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