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往前走, 没有回头, 吴芷红干脆往下坐,地上太脏她只能双腿合拢坐在自己腿上,扯了下身上披的僧袍侧躺在地上,不动了。
明释往前走, 像是无动于衷,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拖着走时, 他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 而在这漆黑又充斥着血腥味的环境中, 那连衣物都不披的上身不知怎么的, 看着光洁的就和那白玉一般,倒有种正气凌然之感。
真是奇怪, 吴芷红想,他这人入镜前说着试试入魔,可镜子真给他洗了脑, 却似正似邪,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真的疼,我没骗你。”
她抬起手, 将手腕朝向明释,勒的印子不深,充其量也只不过红了一圈。
吴芷红只是想试一试他,明释在看到她的手后,往前走了几步,那些绑在她手腕上的丝线松开。
明释:“我不绑你,但你也别想着逃走。”
吴芷红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她抬头,“你既不靠近我,又不想我逃走,那你要我如何做?”
他不说话,他总是不说话。
吴芷红演出了乐趣,眨眼就能让眼眶变红含泪,“你不说清楚,还要拘着我,这魔气境里都是魔气,我也吸不得,手酸脚也痛……到头来,你还要凶我。”
明释:“我何时凶过你。”
吴芷红:“这不就是?”
明释:“……你要如何?”
“我不想走,你抱着我吧。”她见状顺着杆子往上爬,“地上又是血又是肉,我又没有鞋子……”
明释叹了一口气,向她走来。
她也不站起来,伸出双手张开就等着人来抱她。
明释走到她面前,却看也不看她,吴芷红便去拉他,结果人没被拉到,眼前一花,整个人倒转半圈,屁股朝上,被僧袍包着压在了他的肩膀上,便是这般被扛了起来。
吴芷红:“……”
脑袋朝下的姿势可不舒服,而且腹部还被他肩膀顶着,头重脚轻的还不如先前。
她准备张口伸手反抗,还没说出声,眼前一阵一阵的泛黑,就好似是被抽去了骨头,人软了下来,动弹不得。
明释:“失礼了。”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吴芷红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连头也转动不得,周围本来就黑,又是头朝下,明释刻意扯了僧袍蒙住她的脸,隔着布什么都看不到,灵气也仿若凝塞一般无法用法术,但她也大概猜得到,这僧袍隔着的估摸着,就是他的背。
衣服也就那么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头脚都罩住还是够呛,她的脑袋被罩住,腿就在外面,随着走动左右晃动,时不时总能蹭到什么。
吴芷红身上发冷,这幻境做的颇为真实,爽起来是真爽,可难受起来也是真难受,之前注意力都在明释身上,倒能无视,现在身体没力气了,就冷的厉害,可大腿却是温热的,因为那一块像是贴了个火炉,但也不太一样。
肌肤与肌肤相贴的感觉太奇特了,有些像是滑润的玉,又像是被温水冲到。
她原先对此算得上习以为常,但黑漆漆的,只有那腿上时冷时热,似有似无……让她也在想究竟贴的是哪个部位,想多了,心里生出些许奇怪的心思。
她控制不住的乱想,突然听到了潺潺流水声。
而这时她又转了半圈,可惜头上还蒙着东西,只能从堆叠拱起的布料间隙窥得外界一二,她应当是被人放在了地上,只能看到自己的两条腿,还不是完整的,堪堪看清双足和小腿。
她那足底沾满了红色血沫,都干成了块,看着血淋淋的。
很快,一只灰面的布鞋踏了进来,就踩在她的脚边。
她还是不能动,余光看到有串水流汇成一段水柱绕到她的脚上,轻柔的洒下,冲刷她脚底的污渍。
这也能使法术?吴芷红纳闷。
那水冲了一会儿,便冲干净了她的脚,吴芷红仔细看了眼自己的脚,原身着双脚还挺有肉,足背是微微鼓起,几根脚趾生得圆润,平时保养下了不少功夫。
可冲干净后,灰面鞋没有走。
他想干什么?
她有限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手,那手肤色较深,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见指下的茧,更别提手上还沾着的血点。
吴芷红忽地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手靠近她的腿,动作十分迟缓,眼见着指尖都快贴到她的脚背,却又见手指回勾,像是要握紧,最终还是没能落下去。
吴芷红翻了个白眼,她心中可惜,也莫名有些恼火。
而这时,她头顶上盖着的东西终于掀开。
明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挂着一串佛珠,正不停的拨动着木珠。
她脑袋找回了些许知觉,能轻微的扭动,这一动就看到左侧有条长得不见尽头的河。
“此处是?”
明释:“是贯通灵气境与魔气境的镜河。”
镜河确与魔气镜中的本土景色不同,这条河的河水清澈,连同其中的水草也都是绿的,而不是什么诡异的颜色。
就在她细细观察的时候,河中鼓出一团水泡,水泡表面起伏不定,凹凸不平,但那些不平像是聚集出一张脸。
她眼前又是一花,明释站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