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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与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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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与乞丐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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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毫不知情的旁观者角度来看,这是个令人费解的举动。

已经不合身的、毫无用处的旧舞裙,为什么还要带在身边?

余静远在多次与嘉南交流的过程中,对她已经算熟悉,清楚知道即便现在嘉南没有与她的母亲沈素湘生活在一起,沈素湘在嘉南童年时留下的印记也一直没有消失,伴随她长大。

沈素湘对嘉南从小要求严格,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够在跳舞方面取得瞩目的成绩。

如果出色,就会得到母爱的馈赠。

如果平庸,就面对冷脸与失望的眼神。

嘉南不喜欢她的原生家庭,却时时刻刻在受原生家庭的影响。

她对母亲的态度矛盾,她觉得对方的爱稀少、有条件、且不够坚定,却又仍怀有期待。

会下意识地挽留。

正如她当年逃避舞蹈,渴望离开文化宫,却仍在坚持跳舞这件事。她的潜意识里,甚至觉得是自己不够优秀,沈素湘才会抛下她离开。

所以一条早已不合身的旧舞裙,她留了那么久,留到现在。

她清醒地于二〇一五冬天,在洛陵的老火车站送别了沈素湘,却没有放过自己。

嘉南一开始是为了什么而开始跳舞呢?

为柳曦月夭折的梦想,为了沈素湘的期待,为了某些荣誉和光芒万丈的舞台。

芭蕾舞对嘉南来说,束缚多过自由,压力多过期待,眼泪多过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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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街15号,陈纵按照黑皮给的地址寻过来。

裁缝店开在街尾,屋后几棵樟树冒头,太阳从树缝间梭下来,打在屋顶上。

陈纵推开店门,没看见人。店内东西杂乱而多,墙上挂满不同颜色、不同料子的布匹。里间传来缝纫机的声音。

陈纵问:“有人在吗?”

他跨过两个大红色塑料袋,到了内屋门口,朝里望,后边地方宽敞许多,两个学徒坐在缝纫机前缝衣服,看上去年纪都很小。

陈纵一问谁是邹师傅,俩人齐刷刷说我们师父在对面茶楼喝茶,你有什么事吗。

陈纵说急事。

其中一个就跑去找师父了。

邹十万跟黑皮描述得样貌差不多,方脸阔额,瞎了一只眼睛,戴半边黑色眼罩遮住,看上去不像裁缝像悍匪。

陈纵向他道明来意,问能不能做。

邹十万思索片刻,说:“要看裙子。”

陈纵给他看手机里的照片。

邹十万谨慎地说:“还是得上手摸,具体看料子质感,才知道能不能仿。”

隔两天,陈纵拎着防尘衣罩里的旧芭蕾舞裙又来了一趟。邹十万看完觉得没问题,陈纵立即交了定金。

“急不急?”邹十万问。

陈纵说:“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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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器公司的人上门装空调。

501的老挂式空调早已不能使用,撤下退休。新的摆在客厅,关好阳台和厨房的门,满屋子清凉。

自从上次嘉南吹风时发呆,长发差点不小心被卷进扇叶里,陈纵就把家里的老电扇换成了无叶风扇。

陈纵说出门买加湿器,问嘉南要不要一起去。

嘉南刚上完一节网课,忙着补笔记,说不去了,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陈纵买完加湿器,接到裁缝店的电话,改道去梨花街15号拿订做的旧舞裙。

邹十万手艺好,至少在陈纵这个外行人看来,分辨不出两条舞裙之间的差别。

也应该可以暂时骗过嘉南。

回家的路上陈纵一直在想,这样做是否正确,对嘉南来说是否过于残忍。但他只能冒着风险试试,没有别的办法。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嘉南凌晨五点从家中消失的事件。

陈纵等待着这场即将爆发的矛盾,亲手谋划了他与嘉南的第一次对峙。

七月二十二日,嘉南再次因为过度运动几乎快累到晕厥,仍不愿停止。她苍白的面颊和头发被汗浸湿,像潜入湖底刚刚挣扎着从水面露头。

陈纵推开房门毫无征兆地走过去,手中的打火机上刮起一簇幽蓝火苗,舔舐着旧舞裙的裙摆,迅速将它点燃。

嘉南陷入巨大的震惊之中,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她冲上去抢陈纵手中的舞裙。

火焰蹿高,陈纵松了手,舞裙掉落在地上继续燃烧。

嘉南想要去捡,被陈纵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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