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了五年的葡萄酒并不是仅仅窖藏了五年,是指自李世民赏赐下来藏于窖中,已经五年了。至于李世民当初赏赐下来的时候藏了几年,张允文就不得而知了。
当晶莹通红而又黏稠的酒液拉成细线落于酒盏之中的时候,一股醇香的酒味弥漫在花厅之中。
张允文端起酒盏,入眼便见黏稠得如同蜂蜜一样化不开的红色液体。静静的躺在酒盏里面,就像一块红色的玉。凑到鼻尖处一闻,只觉一股浓郁的酒香气扑鼻而来,从鼻中直冲脑海,让人不由精神一震。轻轻的抿了一小口,顿时,一股滑腻的甘冽的酒液在舌尖滑过,滚入喉中,悠长醇厚的味道回荡在整个喉舌之间。
在李靖这里喝了酒,张允文便和苏定方出了李府,一路往苏定方居住的地方走去。
“怎样,苏大哥,李公的兵法是不是博大精深、神鬼莫测?”张允文坐在马上,向神情依旧有些恍惚的苏定方说道。
苏定方闻言,转头一笑:“为兄自以为自幼熟读兵法,深通韬略,且战场厮杀,无不争先。而如今,听了师父的一席话语,见识了他的排兵布阵,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肤浅!唉,不说了,不说了为兄定会将师父的一身本事学到手的!”说着在马上对着张允文一抱拳,“多谢允文为我引荐,今日之恩,定方实不敢忘!”
张允文连忙说道:“苏大哥哪儿的话,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
自从苏定方拜了李靖为师之后,便三天两头往李靖所在的左骁卫衙门跑,每次张允文来羽林卫军营的时候,几乎都扑了个空,到后来干脆直接找李道玄喝酒,将苏定方排除在外。
李道玄则是一直不停的抱怨说什么苏定方是他们羽林卫的人,而非左骁卫。
日子这样一天天平静的慢慢流走,如同掬起一把细沙,然后看着细沙慢慢从指尖滑落。转眼之间便已经是贞观六年三月。
“什么,长乐要出嫁了?”张允文听到李宇说起这个消息时,不由微微有些惊讶,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个娇丽可爱的小女孩的模样来。
“嗯,夫家是长孙家的长孙冲,现在父皇母后正在准备嫁妆呢!相公你且说说,我们准备什么贺礼呢?”李宇笑着问道。
张允文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这些事你自己安排就行了!反正礼物别太薄就是!”
李宇“嗯”了一声,开始歪着脑袋思考着送什么礼物来。
虽然对长乐要出嫁的事情有些微微惋惜,但是日渐增多的事务却让张允文很快把这件事遗忘在脑后。
先是,李世民以风疾为名带着一家子跑到九成宫,说是避暑。虽然三月份已经开始热了起来,但是离避暑还是差了一点。这分明是李世民想偷懒!张允文心中暗自说道。
李世民在九成宫,离长安不远,每日朝中大事,便由快马疾驰,传递至九成宫。
接着,调查院收到情报,说是吐谷浑入侵兰州,虽未州府驻军击退,但损失也是不少,尤其是许多汉民被吐谷浑掳去。
当张允文将这道情报上报给李世民时,李世民在九成宫内大发雷霆,说是非要灭了这群吐谷浑人不可!
到四月的时候,李世民又火急火燎的的从九成宫赶回了长安,原因无他,襄州都督邹襄公张公谨病重。据太医道,张公谨活不过这个月。所以李世民赶回来看张公谨最后一面。
去年冬月的时候,缠绵病榻已久的杜如晦还是没能熬过那个并不算非常严寒的冬季,撒手人寰。
而如今,相距不到五个月,张公谨又要离开人世,这让李世民不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看着张公谨憔悴的面孔,仿佛看到了当初玄武门的时候,张公谨独身撑门,一人便将大门牢牢的堵住。那时候的张公谨是如何的雄壮威武,而如今,在病榻上的这位干瘦的黄脸汉子,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雄壮威武?
当张公谨辞世的时候,李世民痛声哀哭。有司奏道,说是辰日哭之不详,李世民却是道:“君之于臣,犹父子也,情发于衷,安避辰日!”
整个四月都笼罩一片愁云之中。到了六月的时候,李世民的儿子江王李嚣也夭折了,这种连番的打击,着实让李世民伤心了好一阵。
看到这种情况,张允文便让李宇提着亲手制作的糕点,到皇宫之中安慰李世民,李世民这才在众子女的安慰中好过一些。
幸好接下来的一件事让李世民开始振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