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声一传来,张允文顿时放下手中顺滑柔软的丝,往门外看去。
这时听得那名接待过自己的小二恨声道:“那混蛋市霸又来了!不知哪家铺子又要遭殃了!”
张允文顿时有些疑惑,望向小二。那小二立刻解释道:“这市霸是小人们私下叫的。这人姓刘名兴,乃是太原东西市监守之子,平时就仗着其其父的职权,在这东西二市里边欺行霸市。太原城里边的大老爷不屑于去管,而太小的官又管不着。再说了,这刘兴也没什么大恶,只是在一些没有背景的商铺那里讹诈些银钱,也没有出过人命,所以很多和市监守平级的官员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道这里,只听得喧哗声更大。张允文不由一笑:“嘿嘿,看来那刘兴是往这边过来的!”
此言一出,那小二顿时面色一惊,忙上前两步,走到门边一瞧,果然见到一位身穿白衫的公子带着三名大汉往这边过来。
“完蛋了,完蛋了!这次不知又要拿多少钱出来!”小二焦急的嘟囔道。
张允文见到小二焦急的样子,不由问道:“你们的东家应该是林然吧,也算得上有些背景,怎么他还要来你们店中讹诈银钱呢?”
小二苦笑道:“虽说我们的这家店是林东家开的,可是他很少过来,除了店铺开张的时候来过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来过。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林东家。而这位市监守还是在我们的铺子开张后上任的,当然不知道了!”
“那以前这市霸来讹钱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做的?”
“给钱呗!”
正说着,那刘兴已经到达铺子门口。只见他一脚跨进门槛,便大声嚷道:“邹胖子,邹胖子!”
胖掌柜姓邹,所以这刘兴一进门便喊“邹胖子”。
小二迎了上去,满脸堆笑的对着刘兴道:“哎哟,刘公子来了!”
刘兴眼睛在店铺中转了一圈,却没有见到胖掌柜,当下微微皱眉问道:“你家掌柜呢?”
张允文环视一下四周,发现整个店铺之中,就只剩下自己一个外人了。起先在选购布匹的客人在刘兴到来之前已经尽数溜出了店铺。
“呃,我们掌柜正在后面!刘公子若是相见掌柜,小的这就唤去!”
“算了,不必了!本公子先四下看看!”刘兴大手一挥,两名大汉顿时堵在门口,而他则是背负双手,在店铺内慢慢的走着,不时的俯下身看看柜台上的布匹。当他的眼睛瞄向那半匹棉布时,不由眼睛一亮,拿起那棉布笑道:“咦,这不是白叠布吗?那可是高昌的特产啦!”
白叠布?张允文闻言顿时一愣,原来现在的人把棉布称为白叠布,而且还是高昌国的特产!
小二见那刘兴对拿起棉布,顿时陪笑道:“刘公子真是识货,连这个都认识!小人佩服啊!不过这白叠布乃是有人订购的,然后小店方才万里迢迢从高昌那边进货过来,所以还请刘公子不要为难小店了!”
刘兴“哼”了一声,说道:“我家老母早就想用白叠布做一件衣服,这半匹布刚好!嘿嘿,你们就把这匹布卖给本公子如何?”
就在这时,珠帘晃动,胖掌柜胖胖的身躯从珠帘后钻了出来,向着刘兴作了个揖,口中笑道:“刘公子欸,这匹白叠布小店万万卖不得啊!这可是有人定下来的!”
刘兴听得这话,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人定下来,那是你们的事,与本公子何干!本公子能给钱买已经不错了!”说着向身后的大汉示意了一下,大汉当即从身上摸出一贯铜钱,仍在柜台之上。成串的铜钱落在柜台上顿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看着柜台上的那一串铜钱,胖掌柜和小二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按照市场价,这白叠布可是五百文一尺,而这半匹布恐怕不下五十尺,这半匹布的价格岂是这区区一贯。
胖掌柜见到这一贯钱,觉得非常刺眼,正要说些什么时,张允文忽然出言道:“岂有此理,天下间那里有这般强买强卖的道理?”
一听到张允文的话,刘兴顿时转过身来,目光冷冷的看着张允文:“你是何人?”
张允文轻笑一声:“客人!”
刘兴显然对这回答不满意,当下冷冷笑了一笑:“既然是客人,那本公子强行买布,关你屁事!”刘兴身后的大汉不屑的看了看张允文一眼,好像在说,凭这个身板,也敢和我家公子叫板。
张允文顿时怒道:“不平之路有人踩,不平之事有人管。你强买之事,小生就来管!”
刘兴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两声:“你这呆子,定然是读书读傻了!来啊,你去好好教训一下这呆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张允文身量极高,但浑身肌肉在衣服的笼罩下看不出来,再加上眉清目秀,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像一名读书之人,所以那刘兴这样说道。
刘兴身后的那名大汉顿时狞笑一声,将要向张允文扑过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宛如黄鹂出谷的声音道:“姑奶奶倒是想看看谁敢去动那名公子!”
一听得这话,那大汉顿时止住身形。刘兴也是面色一变。
只见店铺大门边,一名身穿绿色劲装的娇艳女子手持马鞭,俏生生的站在门槛外。两名守在门边的大汉一脸敬畏的望着那名女子,目光中却不是惊艳,而是一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