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一个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还能和一个小姑娘认真不成?方才只是故意探探她的心性罢了。哀家见她是个好的,言语中又有周全维护你的意思,若你真的有意,趁着哀家现在还能说得上话……”
沈聿宁见裴太后越说越不着调,眉头也是越蹙越深。他淡淡打断,兀自换了个话头:“皇祖母,说回正事。宝檀寺胃口这么大,难不成真等皇帝手下那些蝇营狗苟的锦衣卫慢慢探查吗?等他们找到证据,只怕慧轩和惠能早就被人灭口了。”
裴太后见沈聿宁这搪塞人的模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可神色却逐渐严肃了起来。
宝檀寺进香前几日,沈聿宁就一五一十跟她提了今天玉观音会塌的事情,也知道今日之事是沈聿行想借敬贵妃来一手祸水东引的戏码,一举拉下沈聿先,顺便给沈聿宁泼一盆脏水。
因此,与其说她是来烧香拜佛的,不如是来看人搭戏台子打擂的。
她瞧得真切,皇帝如今对处死慧轩一事显然心存犹豫。毕竟相比国库损失一笔不大不小的银子,帝王在百姓面前的尊严总是更为矜贵。
而明远今日为慧轩求情,先在皇帝面前不留痕迹地讨了个好,又顺便激怒江氏和淑妃,惹得这两人撺掇皇帝送慧轩去见阎王,好最后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一石三鸟,以柔克刚,都不用沈聿宁再多说,她也知道明远露这一手是为沈聿行的勾当遮掩。
“哀家一直知道老二是个不堪大用的,却没想到他还生了这么多不该有的心思。”
都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沈聿行作为皇子虽资质平庸,可她从不觉得这种平庸是罪过,对于明远和老二,只要所行之事还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她自是不会过问。可如今沈聿行却借宝檀寺之名欺压百姓,为非作歹,这还让她怎么装聋作痴?
裴太后冷哼一声,一字一句无不讥讽:“你好好查查吧,只要肯用心,这背后恐怕还能挖出不少比贪污银子更龌龊的猫腻。到时候哀家会授意张昃将证据呈进内阁,形势比人强,你父皇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此甚好,那孙儿便告退了。”
沈聿宁微微颌首,随即懒洋洋站起身,抬脚迈过门槛时,却又被裴太后叫住:“你今日也该同你父皇一起回宫才是。”
沈聿宁头也不回:“皇祖母,您尚且说服不了您自己,又何苦来说服我?”
裴太后拿着茶盖刮杯的姿势微微一滞,只好望着沈聿宁的背影摇了摇头。
却说另一头,陆姑姑领着几个宫娥将霍祈送回了汪氏所住的禅房。
南边的禅房装点得更舒适,又依山傍水,更方便观赏寺中山景,今日大部分人都是被宝檀寺安排住在了南边禅房,所以陆姑姑送霍祈回房一事,自然而然落进了不少命妇眼里。
陆姑姑原本是裴太后的陪嫁,服侍她老人家几十载,德高望重,如今又早已位居宫令女官之位,就连周皇后见了,也免不得给她老人家几分薄面,轻易指使不得。如今,裴太后却特意指了她护送一个普通的世家姑娘回房,这里头的深意可太值得这些命妇细细揣摩了。
今日清明,大家有去扫墓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