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这么觉得。
今日横梁坍塌也就罢了,偏偏牵扯出了慧轩贪污巨额银两,剥削百姓和私自放贷,这桩桩件件都是裴太后所不能容忍的。加之今年本就是多事之秋,先是代州洪灾,又是兆丰流寇横行,国库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不好好查查,怎么能平太后怒火?
果然,她就听见裴太后不冷不热地说:“明远,哀家自来以为你是个眼明心亮的,如今怎么也说起糊涂话来了?”
“母后说得是,是明远糊涂嘴笨。”明远长公主抿了抿嘴唇,赶紧跪在了裴太后脚下。
江氏一听裴太后的话,又见明远长公主唯唯诺诺的脸色,心里不免得意起来。
明远不过就是一个不上台面的太嫔生下来的公主,自来不受先帝宠爱,不过就是以前像条狗似的在怀宁长公主面前摇尾乞怜,又在裴太后面前卖乖讨巧,这才能在孝文帝面前说上几句话。
有什么资格和她作对?
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这会儿想当出头鸟为慧轩求情,果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江氏脸上的嘲讽之意昭然若揭:“明远,为陛下和太后办事,本就是本分,可不是挟恩图报的理由。今日是太后凤体无虞,慧轩大师才能跪在这儿回话。你可别打错了主意。”她不敢妄议朝事,就只好拿今日横梁坍塌差点要了裴太后性命一事做文章。
旁边那些命妇见江氏如此不给明远长公主脸面,也未曾露出什么吃惊的神情。
江氏本就是侯府夫人,身受超品诰命,自是贵不可言。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异姓王恭婧王的亲妹妹,在出嫁前是货真价实受尽宠爱的长乐郡主,可比明远要受推崇的多。两人年轻时脾气性格就不对付,这些年不打照面,本以为关系缓和了不少,可没想到还是这么针锋相对。
淑妃知道宝檀寺今天坏了袁家的好事,看明远长公主和自家嫂嫂打擂台,心里自然偏帮着江氏。
心下计较一番,她泪盈于睫:“陛下,方才大殿房梁倒塌那一幕吓得臣妾现在都还心口痛。宝檀寺这次可是有蓄意谋害母后和陛下的嫌疑!偏还贪了这么多银子,应该就地正法,明正典刑!”
明远长公主先是在太后面前落了下乘,又被江氏和淑妃左右夹击讽刺了一通,脸上露出一副难堪的神色,可若细细探究,却能发现她眼底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而这转瞬即逝的得意,恰好就被不远处的霍祈捕捉到了。
明远长公主,倒是个厉害的角色。
一院子里的人跪的跪,哭的哭,扰得心情本就不虞的孝文帝怒气更重,太阳穴突突地疼。他瞪了一眼淑妃:“朕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一句话吓得淑妃跟个鹌鹑似的噤了声,还没等她擦干眼泪,孝文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即日起,慧轩和惠能幽禁禅房,其余宝檀寺僧侣未得诏不可出。此事尚存疑点,之后朕会派锦衣卫查证,再行区处。”
孝文帝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慧轩,又神情肃穆地朝着裴太后说:“母后,宫中还有朝事,儿臣先行一步。天色已晚,就让皇后她们陪着您在这儿住一晚,明日再回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