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国师做法
第二天一早,魔罗刚来到镇抚司便看到那玉歌、阿五以及手底下的几个人神色不善的走了回来,众人见到她们这般差的脸色都是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上前去问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人回来之后也没有多说任何废话,只是一同进了屋子里面,不知道在里面商量着些什么,一直到临近中午才打开玉歌的房门走了出来。
镇抚司的众人个个都好奇得很,但又没人敢直接上前去问——你们昨天晚上和今天这一个上午都神秘兮兮的是在讨论什么呢?说给我听听呗~那简直就是求着找抽。
可总归还是有人按捺不住,拉着一个昨夜同玉歌一起进宫的镇抚司老人,借着吃饭的由头便邀了过去。
魔罗心中对着事情也好奇的紧,只不过她耐得住性子,此时看到有人主动出击了,自己也自然默默的跟上。
左右她在这群锦衣卫的眼中是个沉默寡言的,带上她也就无非是填了一双筷子。
这顿饭吃的不可谓不让人绞尽脑汁肠子直痒痒,大家特意选了一个环境优雅僻静的酒楼,就是为了能让这知情人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只可惜无论众人怎么问,那知情人就是铁了心的吃吃喝喝,就是不肯多说一句关于昨夜的事情。
众人急的是焦头烂额,这一桌子的菜除了这知情人气定神闲的吃着之外,几乎都没人吃得下。
魔罗倒也不着急的问,一个人自从进了这酒楼之后筷子就没从菜上面离开过,看着这知情人就不想将事情说出,她也不着急问,只是先填饱了肚子。
等到焦急的众人旁敲侧击或是单刀直入、威逼利诱的问了好一阵子之后,魔罗都已经吃饱了。
她放下筷子,看了眼那知情的锦衣卫,依旧什么话都不说,黑着一张脸只是喝闷酒,便知道她是不可能说出任何一句话的了。
而魔罗一向话少,在锦衣卫中是数一数二的焖子,大家自然也不指望她来做这游说人的工作,况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知情的锦衣卫这一张嘴上面。
吃饱了的魔罗得了闲,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的同事们焦头烂额的还想要在那知情的锦衣卫嘴里套出话来。
看了好一阵子,打了好几个哈切,也许是大家都渐渐意识到她不可能说出任何的事情,逐渐也都不再追问,反而是慢慢吃吃喝喝起来。
这一顿饭吃了得有一个时辰,大家酒足饭饱之后才回到了镇抚司。
此时镇抚司中的其他锦衣卫也刚巧回来,几波人碰在一起,看对方满脸的无奈就知道想必都是用了同样的方法,最终却也全是徒劳无功。
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憋着一股子好奇的样子,却无从得知答案的暴躁感。
而玉歌昨夜带进宫里去的几个人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就连平时最八卦的都一个字没提。
有些事情越是不说,越是让人臆测。
尽管没人透露一个字,但抵挡不住众人都有脑子,既然你不告诉我,我们就发挥想象力编一个生动有趣的故事解解心中的痒痒。
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从‘我猜’两个字开始,一直到‘据说’远传越远,越传越邪乎。
等到魔罗从一堆的卷宗中抬起头得闲的时候,已经在镇抚司短短一百米之内听到了三个不同版本的——玉歌大人夜探皇宫的故事。
有的说玉歌大人和其他人去了皇宫真的见到了鬼,几个人吓得面无血色。
有的说玉歌大人几个人见到了死去的那些个低阶侍从,让她们一定要为自己做主。
更有的说玉歌大人几个人在皇宫里面发现了怪物,大战了一宿才从皇宫里面出来,不然这几个人怎么都脸色这么差呢!
一时之间魔罗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唧唧咋咋一大片,吵得她头都大了。
再看看那玉歌的房间,一天的时间也没见玉歌从里面出来,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里面。
不过仔细一想必然是不在的,若是还在怎的能允许镇抚司里面这般唧唧咋咋的没个规矩。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阿五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外院走了进来。
她估计是还没走进来就已经听到了议论声,脸色比大清早回来的时候还要更加难看,整张脸阴沉着乌云密布的。
不过也是,就这些锦衣卫的议论声,就算从门口都能听得到了。
果不其然在阿五来了之后当场就呵斥了几个正说的眉飞色舞的锦衣卫——
“你们现在是愈发的放肆了!连玉歌大人的事情也敢妄议!你!还有你!自去牢里面领十板子!”
此话一出镇抚司里面顿时便鸦雀无声,那几个眉飞色舞的人可谓是乐极生悲,八卦没得到反而是挨了十个板子,灰溜溜的乖乖去领罚了。
而此时阿五扫了一眼众人,严厉的说道:
“玉歌大人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准议论知道吗!”
“是!”
众人齐刷刷的行了一礼,就连说话都几乎异口同声了。
阿五见到大家这样才点点头:
“今日我小惩大诫,若是让我再听到你们在背后再议论,可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看着众人都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的模样,阿五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好多,却依旧是不满的瞪了一眼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此时火红的晚霞已经落下了大半,红蓝交界处的天空隐隐泛起了黑夜的颜色。
“今日你们晚上不执勤的人,都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早些来镇抚司集合,知道吗!”
众人心中皆是一动,阿五从来不会主动提出要大家在镇抚司集合,虽然每日的晨练都是自发的。
她这意思便是说明日会有所行动!
众人震惊之下偷偷的看了眼身边的人,见到大家都呆滞着,阿五有些不满的皱皱眉头,紧接着说道:
“听不懂我的话吗?!”
“知道了,阿五大人!”
众人连忙答应下来,收拾收拾东西都纷纷离开了镇抚司,想必明日定然会有一场恶战,也不枉今日如此费尽心机的向人打听这事。
只是依旧有人不太满意,嘟嘟囔囔的和身边的人抱怨:
“怎么还要等到明日,我今夜肯定是睡不着了!”
“你怎么这么多事,少说几句吧难不成你想被阿五大人打板子吗?”
“我也很好奇,肠子都痒痒了!”
众人唧唧咋咋的说了一大堆,只不过这次是窃窃私语,一直到有人说了一句:
“若是你们今夜真的睡不着不如就跟执勤的姐妹换岗,她们可都想养足精神明日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说话了,没一会便都各回各家,比起不能亲眼看到这秘密的痛苦,让肠子肚子痒一个晚上算不得什么。
回到家中,魔罗推开门便见到王意正在院子里面支起了一个桌子,其他人正陆陆续续的往上面端菜呢。
此时临近夏天,温度早已经有些燥热,这趁着傍晚时分在院子里面吃饭,初春蚊虫少,正是好时机。
魔罗坐在饭桌前,吃着吃着饭便想起了明日可能会有的事情,便开口问王意到:
“你在宫里面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宫里有什么异常。”
王意被魔罗问的一愣,手中端着饭碗思考了片刻之后艰难的摇摇头:
“你要是说宫中拜高踩低欺软怕硬的事情,我能说出一大堆,只是其他奇怪的事情”
魔罗看着王意真切的摇摇头,思考了一下问道:
“皇宫中最受欢迎的男宠是何人?”
“是辰妃。”
王意不假思索的说道,根本就没有思考。
他在宫中的这段时间已经无数次的听到过辰妃的名号了。
“据说辰妃是女皇陛下巡游的时候带回来的男子,国色天香,十分美艳妖娆,让陛下心醉,自从辰妃入宫之后陛下每次去后宫十有八九都是去辰妃那里。”
魔罗皱了皱眉头,口中反反复复的摩挲着这两个词——辰妃。
大家都以为魔罗是在思考宫中闹鬼案的事情,只是魔罗此时心中在想的并不是此事。
辰妃,这一个称呼让魔罗觉得很是别扭,她以自己现代人的视角来看,只觉得‘妃’这个字是‘女’加‘己’为妃,而一个男宠却叫辰妃,让她觉得别别扭扭的。
这女尊男卑的世界,却依旧以‘女’字的偏旁来做代称。
若不是这样难道不应该是‘男’‘己’吗?
魔罗的想法不自觉地滑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等到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众人都已经吃完了。
乔润之看了一眼回过神来的魔罗,将她手中的玩接过来说道:
“看你在发呆就没有打扰你,饭菜都凉了,我再拿去热一热。”
眼见着乔润之就要起身做事,魔罗一把拉住了乔润之的胳膊阻止道:
“不用了,我不饿,辛苦你们等我。”
众人听到魔罗这样说都是摇摇头,丹儿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了一个腰封在别针脚,此时也笑着说道:
“不妨事的妻主,左右我们也是闲的无聊,待在家里没事,在哪坐着都一样。”
话虽如此魔罗还是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哼哈附和了几句之后便回房间了。
魔罗对于那些对自己横眉冷对的人能硬的下心肠,对于刻意讨好的人也能保持理智,对于虚情假意投怀送抱的更是不屑一顾。
只是与这几个夫郎相处时间久了,这日常生活中的点滴,水滴石穿一般的渗透进入魔罗的内心,她有时也会实在硬不下心肠对着真心为自己的人心狠。
魔罗只觉得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化,就连自己也是在变化,对于乔润之、丹儿、卫希才以及王意的态度。
之前她总是想着将这几个人归还给女主,自己去过逍遥日子,可现在平平淡淡的生活水滴石穿一般的在眼前,她感觉自己已经开始习惯并且适应这种生活。
其实若是这样一辈子从随波逐流到定居下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念头在魔罗的心中一闪而过,随即便像是泡沫一样消失在了她的睡梦之中。
今日不同于往日,魔罗一早前脚刚刚踏进镇抚司,后脚众人都陆陆续续的到齐了,甚至有几个来的比魔罗还要早。
可见对于宫中鬼案是多么的重视和好奇。
等到队伍集合好了,练过早操之后,玉歌才从房间里面出来,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一个哈欠,看她的状态显然是真的一夜没睡。
只是玉歌的疲态一闪即逝,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熬了个通宵的疲态,反而是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
“今日国师要在皇宫之中做法超度那些枉死的侍从,捉出真正装神弄鬼之人,女皇陛下要求镇抚司全程跟在国师后面护发,你们都机灵点,做好自己的工作知道么!”
此话一出,纵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锦衣卫们都是一片哗然。
玉歌刚刚说完,下面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说的无非不过就是——此事为何要由国师出手啊,这怎么就从案件变成玄学了啊,那要我们锦衣卫破案的意义是什么,云云。
这些个做锦衣卫的人,大多都是不信鬼神的,且不说本身就不相信的,这成了锦衣卫之后破获了许多看起来是鬼是神的事情,其实背后都是人在作祟!
时间长了即便是有信的锦衣卫也都不信了。
唯独憧憧听到玉歌大人说到连国师都出动做法了,这脸唰的一下子就白了,偷偷拉了拉魔罗的衣角说道:
“你听到了吗,玉歌大人的意思是不是宫中真的有鬼!”
魔罗摇摇头,表情有些怔楞,想过会和这国师再次遇见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的遇见。
她抬起头看着玉歌的表情,虽然尽力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但魔罗还是敏锐的感觉到玉歌的不爽和不屑一顾。
所以她是在对什么不爽和不屑呢?
魔罗不禁想起了那穿着黑白交织水墨画一般的国师,神秘且强大,能让女皇陛下相信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坊间术士。
而想到此时魔罗心中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这玉歌大人昨夜进宫探查什么都没有查到,反而是和国师有了什么纠葛?
所以脸色才会如此难看的回来,回忆起昨日玉歌几个人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痕,魔罗心中隐隐揣测,只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前日玉歌几人夜间进宫探查,今日便要国师准备超度做法,显然是这短短的几日之内女皇陛下、国师和玉歌已经达成了共识。
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自愿有多少是胁迫的成分在里面。
而玉歌显然是没有要跟魔罗等这些个小喽啰多解释什么的意思,只是等她们议论了一会之后逐渐没了声音这才咳嗦了一声清清嗓子开口说道:
“既然都说够了那就准备出发!”
锦衣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到了皇宫之中,只是这人虽然多但大家都是带着一头雾水,并没有什么气势。
玉歌还是按照案发现场的分布,将带来的人两两一组的分到了一处地方,叮嘱了要守住之后便离开了。
魔罗被安排在了一处案发地,跟着她的还是憧憧,只是因为上次两个人一起经历过,这次是憧憧主动要求和魔罗分在一起的。
魔罗倒是不介意,对于她来说跟谁在一起都是一个样子,只要站好岗从旁协助即可。
不知道这做法要多久的时间,魔罗和玉歌一直在这里站到了中午时分依旧没有人过来。
憧憧无聊的看着摆在事发地的一个半人高的底托,是个八边形的形状,上面摆着三张香案桌,中间的位置空着想必是留给国师做法的。
刚开始在这里站岗的时候还有些害怕,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憧憧也失去了耐心,心中的害怕也减半了许多。
一直到中午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生气的踢了一脚空气说道:
“我说这还要等多久啊,该不会轮到咱们天都黑了吧!”
魔罗摇摇头,看着香案桌上摆放着的黄纸糯米已经正在燃烧的粗粗的香,那一缕缕香烟随风慢慢的变淡,逐渐被风吹散到空中。
憧憧顺着魔罗的目光也看向了那香烟,只觉得更加的生气,说道:
“烧这么粗的香,咱们又不能吸香火活着”
憧憧一个人抱怨了一会,见魔罗不说话,只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发呆,便也慢慢噤声了。
两个人又耐着性子等了两个时辰,一直到到下午时分,从远处才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鼓点声音,随即远远地便看到了几个人朝着这边过来。
刚开始是几个小点,逐渐的越来越靠近,人也显得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