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没好气地回道:“连通报都没有,这儿倒是成了你随意出入的地方了?”
站在一旁的副将连拱手认错道:“是属下失职。”
祁玥抿了抿嘴,心里虚得很,转眼瞥见白念,她只好暂拿白念说事:“我这不是担心念念吗?况且,念念能来,我如何来不得?”
祁荀瞥了她一眼,不愿同她争执。他绕过祁玥,挑开帐帘,三人前后迈入营帐。
瞥见一尘不染的桌案,愣了一瞬,转身问白念道:“身子可好些了?”
白念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她从未觉得祁荀是这般直接了当之人,经历昨夜一事,又见他并不在外人面前避讳,她只能带着羞怯点头‘嗯’了一声。
“睡了许久,还没用膳吧,我着膳厨熬了些粥,再不济也得吃点。”
祁荀不说,白念当真未觉得饿,陡然一提,确实觉得小腹空瘪,是该进些吃食了。
“那有我的份吗?”
祁玥眨了眨眼,眼巴巴地等祁荀答复。
祁荀强忍将人丢出去的心思,心里却早早筹谋,往后得给她找些事做,省得她一得空,就来找白念闲聊。
白念拉住她的手,脸上堆满笑意:“便是不问,我也要留你一起进食。”
才说完这句,她便发觉眼前的男人面色沉沉。
白念轻咳了一声,这才记起祁荀才转醒,显然还未用膳,忙补救道:“你用膳了吗?若是没有,不妨一起吧。”
虽然迟了些,好歹也是记起他好了。祁荀并未推拒,底下人端来午膳后,也顺着方桌坐了下来。
在白府当了一段时日的仆从,旁得倒是没在意,白念的口味喜好,他却记了个明白。
小姑娘并不挑食,甚么都能吃,可她尤喜甜食以及海味。
应郓地处内地,运输也极为困难,平日吃的膳食,皆以果腹为主。海味虽有,价格却高,因为这地百姓,只有碰上节假,才会破费沾些鲜味。
他歇下前,特地着人去集市采买海味。白念染了风寒吃不了这些,他便只好着人将其熬出鲜味,再将稠粥里头的海味一一挑出,故而粥里肉眼可见几个不大的虾仁,但粥的味道却极为鲜美。
白念抿了一口,食欲大增,她心满意足地喝完一碗,又馋嘴舀了第二碗:“奇怪,这粥里分明有海味,我却只翻到几个虾仁。”
祁荀搁下瓷碗笑道:“那是我着人将海味挑了出来。你风寒才好,吃不了这些,又不想你食之无味,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不知是因一锅粥还是因祁荀的一番话,捧着瓷碗的白念眉眼一弯,心情出奇地好:“那你也不是不通人情的。”
祁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这话是在夸他抑或是揶揄他。
“此话怎讲?”
白念舔了舔嘴,似是带点笑意:“我上回高热已退,李长安着人送来德源堂的糕点,你为何不让我吃?”
第64章 分心 你想知道甚么,直接问我便是
祁荀也没想到, 这桩小事白念能记这么久,他分明记得,这事过后, 自己已然赔付了一份与白念,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谁料她在今日复又提了一遍。
白念倒不是计较这些,且那时她高热才退, 确实不宜再吃甜食。可清晨时,祁荀才提及‘吃味’二字, 白念再三追问,也没能问出个结果。
适逢今日祁荀一反常态, 竟让她沾了海味,如此想来,他当时不让她吃李长安送来的糕点,恐怕别有它意。
白念托着小脸,认真地打量祁荀的神色。
祁荀脸不红心不跳地抿着粥,仍是若无其事地说道:“风寒才好, 哪里能吃甜食。”
小姑娘一早猜着他会拿甚么样的话来堵自己, 故而他说的压根不奏效。
“也吃不了海味,你还是熬来给我吃了。”
如此说来, 祁荀早在白府时,便已吃了李长安的醋。亏他当时还一本正经地同她说道理,白念非但没有起疑, 反倒信了。
听了这话,祁荀也算弄清小姑娘口中的‘通人情’是为何意,对上她满怀希冀的眼神,正欲说些甚么, 外头却响起了陈崇的声音。
祁荀蹙了蹙眉,立时起身。从昨夜至今,也算有段时辰,有些尚未处理完的军政要务仍堆在那等他处理。
出营帐前,他还特地嘱咐祁玥:“回去时,记得着人收拾出两间屋子。”
祁玥虽有些不解,却依旧点头应下。
*
陈崇不负所托,在市井大肆搜查胡庸人,最终在百姓的指认下,找出十个口音怪异的生人。
其中有七个在追捕时抹脖自尽,剩下的三个倒是留了性命,可他们训练有序,陈崇用尽法子,也没能撬开他的口。
祁荀着人撤去牢房的刑具,因他知晓,皮肉之痛,压根破不了他们心里的防线。
那三人瞧见刑具撤走大半,反倒起了疑惧。这些反应,祁荀尽收眼底。他垂着眼,细细把玩着手里的杯盏:“我知道,一旦你们认下身份,便相当于将胡庸的把柄往西梁送。”
想来胡庸的使臣也将落脚西梁,他们既打着和谈的旗号,又哪能教人发觉自己背地的小动作。
三人矢口否认,打定主意否认此事。
祁荀也不心急,他本就做好了多审几次的准备。着人将三人分散开后,率先入了头一个审讯室。
即便分开审讯,问及寻常问题时,想来是一早定好了话术,三人皆无破绽。陈崇还欲再审时,祁荀却伸手制止了。
“小侯爷,不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