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没想到,阿寻竟会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
男人手臂硬实,禁锢着她不安分的腿, 那双手平日里不知做了多少苦力, 力气竟这般大,她坐在阿寻肩头, 稳稳当当的,没有半点晃动。
思及此,白念含羞带怯地咬着指头, 一而再再而三地望向窗外。
直至未时,院内才出现祁荀的身影。
祁荀直接入了主屋,白念挪眼去看他。
那双眼水波漾漾,澄清却有带着几丝妩媚。
祁荀记得, 她方才在七弯街便是这样望向乔元均的。
即便知晓她无意勾谁的心魂,仍是不由地沉了沉脸色。
白念揉了揉小臂,觉得屋内像十冬腊月天,冷极了。
她盯着男人的脸眨了眨眼,硬着头皮问到:“你身子不适?”
祁荀眉尾微抬:“浑身上下都不太舒爽。”
这是存心给她出难题呢。
“那...可要瞧瞧大夫?”
祁荀抬了抬自己的小臂:“兴许是方才抱小姐时扭着了。”
白念咬了咬下唇,一手轻轻地捏着自己的腰,嘀咕了声:“我也没吃多少呀。”
祁荀碰了碰鼻子,前段时间他佯装柔弱,白念还肯替他揉手腕,眼下怎没甚么效用了呢。
他挥了挥手臂,刻意弄出些骨骼摩擦的声响。
“咯噔”声落入白念的耳里,她才乖乖过去捧起他的手。
“小姐。”祁荀挽起衣袖,露出一截青筋醒目的手臂:“这处有些酸疼。”
柔软的指腹捏着结实的小臂,每捏一下,白念的脸便红上一分。
男人身子紧绷的,连带着手臂摸上去都是硬梆梆的。
祁荀盯着她红透的耳垂,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
他头一回见着白念,白念伸手戳了他的脸,彼时他眉头紧锁,戒备心重,不肯让小姑娘近身。
第二回 被元银划伤手背,白念鼓嘴去吹,他想缩手,又不忍瞧见白念失落的神情,到底还是忍下来了。
第三回 ,便是从德源堂买松子百合酥,他佯装自己为掌柜所欺,惹得小姑娘又心疼又掉金豆子,捧着他的手腕一阵搓揉。他没抵触亦没躲,甚至觉得有些舒服。
这第四回 ,不需多说,是祁荀自己不要脸地讨来的。
这等场面若是教乔元均见着,乔元均又该揶揄他了。
甚么箭伤刀伤都能捱,何至于扭扭捏捏地教人姑娘替他揉手。
兴许是想到这话,他轻咳一声,打破屋内的沉寂:“小姐今日可有吓着?”
走水、踩踏、烧杀掠夺,今日的七弯街倒是每样都占尽了。
白念抬眸,说没吓着,那是假的。
西梁虽不安稳,可这些都有镇守边关的将士扛着。永宁临近绥阳,得天子庇护,即便有事,充其量也不过小风小浪。今日大规模的混乱,白念还是头一遭见。
她点了点脑袋:“确实有些吓人。我在马车内没瞧见,可路上行人都说,有好多明火从天而降,齐刷刷地落在茶楼檐上,吓晕了不少人呢。”
祁荀眉头紧锁:“小姐这院子缺会功夫的人手。正巧我认识一位身手不错的,护小姐周全应不在话下。”
“可是那位唤作丛昱的?”
“小姐认识?”
白念摇头:“我只是听流音提过。说起来,他连救流音两回,也算是有些渊源,那便让他来白府当差吧。对了阿寻,我那璎珞和耳铛可有着落了?”
祁荀愣了一瞬,今日事多,他竟忘了这事。
永宁当铺数目众多,查下来得花不少时辰,祁荀卷下衣袖,起身道:“我再去查查。”
他方才出屋,扶安院外突然出现好些府衙的衙役。
衙役将祁荀团团围住,这架势,显然是冲着祁荀来的。
白念听闻风声,转身推开窗子,瞧见屋外的场面后,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这是白府,谁由你们闯进来的?”
到底是在民宅,衙役还客客气气地回道:“小姐见谅,我等接到有人上告,听闻府里失窃,丢了东西,这才赶来捉拿窃贼。”
白念扯了扯祁荀的衣袖,将他护在自己身后:“捉拿窃贼同他有甚么干系?”
这时,衙役身后走出俩人。
元银率先开口说道:“那日小姐去鬆雁塔祈福,院内唯有阿寻和自央二人。一刻钟后。我兄长元金需自央搭手,自央匆匆离开,扶安院内便剩下阿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