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忽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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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罗剑心有些迷惑，按照以往他对师父的了解，自己懈怠了功课，或是回答时有犹豫，往往就要被惩戒了。
可今日的师父出奇的温和，不仅没惩戒自己，还把自己扶起来了，看样子也不像是要对自己动手的样子。
他这几日的确没有去做功课，因为师父都快要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他都没心情继续上山砍柴做杂物。
“为师这几日疗伤，你未曾来探望过为师。”
苏临语气平淡的道，话语却让罗剑心吓了一跳，险些又要跪下去认错。
“师父我……”
罗剑心情急之下张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说我觉得您死了就没人管我，我就自由了？
所以我认为功课也不用做了，早早下山就能去纵横四海了？
他心中的确有这么想过，毕竟以他的性子而言，每日光让他做杂活儿，却不教授他任何神通术法刀兵技艺，着实折磨人。
“我当然记得，可师父，我楚家只是一普通的行商家族，没有招惹过修仙宗门，又为何要遭此横祸？”
他还以为师父要打自己，骂自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
苏临笑了笑，“你不是用木头做了把剑吗，用那个砍，何时做到以凡人之力，以木剑之躯，一击斩断后山的树木，你便可称一代剑仙了。”
他心说自己的这个前身挺会收徒弟啊，一个个的都这么牛逼？
这天邪体他看了，要是放在小说中，就算不是什么主角体质，也是大反派的配置了。
这柄剑原本是他当饲料喂八荒的，因为商城内的好用的神材都被他买空了，这柄赤霄剑，材质很不错，他就一起买了。
是路过的师父杀光了那些乞丐，把自己带上了山。
罗剑心见状，此时莫名的感觉愧疚。
楚夜寒大大方方的道，“我感激师父收留我，却也怨恨师父不教我修行，我希望对我有恩的师父能伤势痊愈，却也希望束缚我的师父去世。”
罗剑心犹豫了下后，还是开口，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忠实于自己的渴望。
种族：人族
苏临的一番话说的楚夜寒额头冒汗，“你既觉得问心无愧，又何许见为师便跪？你既心中有不满有怨气，为何不直接倾吐？”
楚夜寒站在那里，过了起初的紧张后，反倒泰然自若了起来，一身书卷气和正气加持，让他腰杆挺直。
于是这几天他过的很是纠结，打坐入不了定，躺下也是辗转反侧，他不知道到底是希望师父就此死了，还是能挺过去。
罗剑心一愣，这他还真没想过，因为他接触的人并不多，自幼上山后，便只和师父，以及师弟师妹们相处了。
明明自己没有二师弟的深仇大恨，也没有什么生存压力，甚至长大后从未与人厮杀战斗过，怎么就会有这种爱好呢？
苏临接话道，一双眼中带着欣慰的笑意，“这便是成长。”
见罗剑心接过古剑，苏临拍了拍这位大徒弟的肩膀，“为师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下山去吧。”
这才对，是他认识的师父，是他了解的，冷酷无情的师父。
人的记忆力是很神奇的，罗剑心又是修士，就是平时不怎么上心，但被师父这么一提，真的在脑海中重现了当日的景象，稍微回忆一下，虽然仍旧不那么精准，但他感觉自己当时砍树，用的次数，应该就在237次左右，误差不会超过3次。
苏临摆了摆手，“为师本以为你专注于功课，所以才没有前来，可如今看来，你这几日的功课也懈怠了。”
楚夜寒虽没有修为在身，但平日里也是胆魄过人的存在，可唯独有点怕师父，尤其是他这几日同样没去跟师父请安，连行装都收拾好了。
楚夜寒只觉得像是被天雷轰顶，脑海一阵发蒙。
说罢，他又看向楚夜寒，“师父没有仙逝，身体康泰，伤势已经痊愈，我离开时，师父让我喊师弟过去见他。”
苏临缓缓道，目光审视着这位大弟子。
他面带惭愧，“徒儿记得，前日里伐树，只用了一次，便将那树伐倒了。”
“剑心，为师不曾传伱神通术法，也不让你练习刀兵，可是心中对为师有怨气？”
他手中的赤霄剑，竟在剑鞘中发出震颤，一阵阵剑吟声激荡。
罗剑心问道。
说着，他自嘲的笑笑，“师妹说的不错，我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连内心的矛盾都无法统一，我心中有愧，我心中有鬼，本已经准备下山，师父却伤势痊愈了，找徒儿来，徒儿自然害怕，所以便跪了。”
那些不分青红皂白，便屠尽了楚家所有人的修士，才是真正的罪恶。
“师父！”
罗剑心弯腰行礼道，他知道这时候再辩解已经没用了，不如老实认错，师父的手段才会轻一些。
罗剑心终于回神领悟，他伐树可从未动用修为，一直是把控着，用凡人级别的力量去砍，从最初用237次才能伐倒一棵树，到如今只用一次就能砍倒树，这其中的变化自不用多提。
苏临饱含深意的看着罗剑心，“看来你也意识到了，自己是不正常的，有刻在骨子里的战斗冲动，会让你本能的渴望战斗，爱上厮杀，并在生死一线中做出优秀的临场判断，如你学习斗法，必然是一流的修士。”
苏临摇头叹气，似乎是在为弟子的愚钝失望。
苏临这次并未扶罗剑心起身，而是取出一柄原本地级高评分的赤剑。
这让罗剑心更是疑惑，因为他从不曾在师父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更不会在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身上看出痛心这种情绪来。
楚夜寒有些惭愧，还是师父爆喝，才点醒了他。
此时他哪里不明白，师父不是不教自己战斗之法，而是早已教过他了。
苏临说出了后半句话。
苏临一脸失望的看着楚夜寒，“为师这些年从不曾告诉你真相，便是觉得还不到时候，可你读万卷书，识得世间公义道理，却还分不清有罪的是谁吗？”
他实在忍不住，问了出口，“徒儿自认学习如何斗法后，不会输给任何同辈，可师父为什么不教我？”
苏临说道，心中给身份技能点了个赞，这个技能着实是神技，可以把一个人看的透透彻彻。
至于他第一次伐树，砍了多少下才将其砍倒，却是记不太清了。
叶音凝愣了下，心说大师兄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就算我说那人是魔头，你之前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但他也感念小时候，师父对他的好，记得师父对他的恩情。
海风国地处天道大陆的边荒，乃是一处岛国，资源贫瘠，上档次的灵材不多，因此修士之间经常会因为一些法宝和材料厮杀。
不同于大师兄，尽管这几日事情很多，他也并未落下每日读书的习惯，早睡早起，作息依旧规律，精神饱满。
不如说，他感觉原主其实对三个徒弟的调教，应该都是有目的的，算是个因材施教的好老师了，或许只是其沟通能力太差，才会让徒弟们误会。
楚夜寒听了一头雾水，但也知道去晚了估计会挨罚，当即动身离开小屋。
苏临手持长虹剑，“此剑名为赤霄，乃为师于海外所得，如今是你的了。”
在进入洞府前，他的心情是忐忑的、复杂的、迷茫的，可如今抬头重新看向这片天空，只觉得神清气爽，眼神再无迷茫，心中了无怨恨。
他踱步中刚好走到罗剑心面前，直视这位大弟子的双眼，“所以，为师才只传你修行之法，却不教你去如何战斗，因为你本就是此道天才，无需他人教你，你所需要的不是什么强大的神通术法，也不是神兵利器，而是一颗进退有度，坚守自我的强大内心。”
罗剑心只觉得今日的师父好奇怪，也太亲切好说话了吧？
不过他更好奇师父所说的话，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疑惑，那就是师父为什么不教他怎么战斗，不传他神通术法。
苏临见大弟子跪行至自己身前，情真意切，像是一个孩子真心的认错了，生怕大人不要他了一般。
“徒儿见过师父，恭喜师父仙体痊愈，修为更胜往昔。”
原来师父并不是把自己当杂役使唤，也不是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成长。
“剑心，你这一剑，磨了二十二年，今日可以开锋了。”
只不过，他却一直渴望与人厮杀，享受那种斗法中生死一线的快感。
他八岁时全家被灭门，自己躲在废墟中才逃过一劫，一场大雨剿灭了焚烧他们府邸的火焰，他才侥幸活了下来。
师父对自己如此上心，甚至在暗中一直保护自己，看自己成长，自己却盼师父早死放自己自由，自己简直就是个畜生！
如今自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跟在师父腿后面的小不点，已经长得比师父更加高大了。
当时他是很感激师父的，因为没有师父的话，他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罗剑心内心震颤不已，十分触动，因为他知道师父说的次数没错，那对方必然是一直关注着自己，才能说的如此准确。
他的八荒古剑已经升级至天品，因为他的精神力很高，足以驾驭。
苏临看着楚夜寒的双眼，“其实是夜寒你啊。”
可他也会向往飞天遁地的仙人，会渴望天骄争霸的精彩，但师父似乎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处理杂事的跟班，让他做杂事打理玄天宗这破旧到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山门的山门。
特性：天邪体、天煞孤星、心魔种子
楚夜寒说话时咬牙切齿，脑海中回忆起儿时的那片火海，年幼的自己看着那些修者屠杀他的亲人长辈，楚家上下六百二十九口人，除了他，无一生还。
罗剑心愣了下，“还砍？”
“还不接剑？”
罗剑心修行天资还是很强的，年纪轻轻，几乎是放养的姿态下，就已经有筑基境巅峰的修为了，放眼整个海风国，那也是年轻代的佼佼者。
楚夜寒闻言只觉得有点发蒙，本以为师父已经死了，结果师父不仅没死，还真的痊愈了。
这就去了一趟，两刻钟的功夫而已，怎么就变成乖徒弟了？
见小师妹愣神，罗剑心以为是对方心中怨气大，叹了口气道：“师妹，我觉得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一定有什么误会在其中，等你见了师父，不妨问问师父。”
体质：6点
他轻叹了口气，“为师此番触怒了天下高手，此后风雨不断，玄天宗已不再是安全之地，你尚且年幼，正是要展翅高飞之时，世间无人知我还有三个弟子，你自可不受牵连，自由闯荡世间，实现你的梦想。”
其实要论实际年纪，这位大弟子比自己的真实年龄还要大，已经有二十七岁了。
“可是……师父，您又为何只让我每日砍柴呢？您的一番苦心弟子已知晓，可我仍旧想要踏入大道争锋的路，还请师父传法。”
苏临平静的语气，惊起罗剑心心中的波澜。
苏临收回手后再洞府内踱步，“可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你又是为何这么渴望战斗呢？”
可他却像个畜生一样，还盼着对他恩重如山的师父早些死。
他回想起自幼被师父捡到后的种种，师父第一次给自己搭建木屋，第一次给自己带山下的美食，第一次给自己添置新衣……
楚夜寒行礼道。
罗剑心听了苏临的话后心惊不已，师父受了如此重伤，居然神念还能覆盖山门？知道我这几天做了什么？
“徒儿有错，请师父责罚。”
那后山的树乃是灵云杉，比凡间寻常树木要坚硬许多，他当时是砍了两百多次，还是三百多次来着？
“为师在给你安排功课时，有几个目的，一是让你磨炼心性，让你对自身的战斗欲望收放有度；二是让你在自然的环境下，领悟简单的道理，掌控万物的脉络，这是技巧的锻炼。”
罗剑心眼含热泪，抬起双手，恭敬的接过赤霄剑，“师父大恩，徒儿愧受。”
经自己这么一提，反倒让楚夜寒真的坦荡了。
修士之间厮杀斗法，哪有不死人的，自己真的就能保证同阶无敌吗？
难道师父一直不教我战斗之法，就是为了要保护我？
想到这里，罗剑心有些惭愧，师父如此为他着想，他却在心中有怨气，甚至也曾有那么几刻盼着师父早些去世。
苏临抬手间，以魂能驱物之法，将罗剑心重新扶起，“为师并非是要责怪于你，你心中有怨气，为师知道，只是你可清楚，为师为何不传你战斗之法？”
这山内除了师父的洞府外，也就几间木屋，他每日劈了不知道多少柴，可就自己和师弟师妹几人，哪里用得了那么多？
每日枯燥的循环，前些年简直让他要发疯。
罗剑心沉默，心情很是复杂。
楚夜寒此时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仍旧眼神不躲不闪，看着自己的师父，等待对方的发落。
他看着罗剑心含着热泪的双眼，感慨的道：“为师不曾传你定式的战斗之法，是不愿你大好天资受了限制，可战斗的技艺，你早已学过了……学了二十二年。”
对啊，我为什么那么渴望战斗呢？
难道当自己在砍树时，师父其实一直都在自己身后，关注着自己吗？
苏临点点头，“你是为师收的第一个弟子，当时你尚且年幼，山峰陡峭，为师又怎放心你每日独自登山？”
听大师兄的口气，师父好像没有过分苛责大师兄，所以他便还向往常一样打招呼，提起功课的事。
“你看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莫不是你认为是自己有错，才害死了家人？”
苏临此时正扫视着楚夜寒的个人经历，入目首先是概括性的个人面板。
楚夜寒并不眨眼，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他当时认为自己可以下山了，可下山后做什么呢？再找个师父教自己战斗？还是拜入某个大宗门修习？
“时间过的真快啊……”
“人就是这样，入眼皆是繁华云烟，反而忘却了简单的平静喜乐，在看似枯燥单调的循环中，聆听天地自然之声，每一次斧头撞击树木的声音，也是你心灵乐章的一部分。”
屋内，叶音凝冷笑一声，“能有什么误会，那魔头手段肮脏，我可是实实在在领教过。”
苏临在洞府内踱步，脸上似乎在追忆往事，“夜寒，你可还记得儿时的事，可知你楚家为何被灭门？”
“你第二日首次伐树用了二百三十五次，第三日用了二百三十四次，第四日用了二百三十五次……这些你或许记不得了，但近来你伐树需用几次，当是记得的。”
罗剑心越想越心痛，师父如此待自己，只是因为没有表达出来，自己就瞎想，去误解，自己怎么能这样呢？
好家伙，苏临直呼好家伙。
楚夜寒内心有些触动，却还是不解，“师父，您为什么不教我修行？”
罗剑心跪了下来，眼含热泪，“徒儿不孝，未曾领会师父的苦心，还曾在心中对师父有怨气，徒儿该死。”
“而你在上个月，还需用两次。”
力量：6点
原来童年记忆中的师父也并非总是那么冷漠无情，可这些他都忘了，被心中的不满和怨气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