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临，你说天庭这边算是一种退让吗？”
陆知雪看着战局，在团队公频内问道。
因为天庭虽然派出了十万天兵，但并没有什么实力派在内，人数不少，弱鸡挺多。
孙悟空正因为果山被烧，而怒火滔天，和十万天兵杀的难分难解，心中有怒火也有豪气，因为他一猴独战十万天兵，正与他之前的称号相符合，自认与天齐平。
但在真正的高手眼里，这场大战不过是闹剧罢了，属于小孩子过家家。
“天庭可不是在退让，只是在试探佛教的态度，想看看对方的觉悟。”
苏临说道，“以天庭的战力，擒下这时候的悟空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但违规者且不提，本土的修士是不愿意杀孙悟空的。”
“为什么？”
陆知雪不解。
“因为孙悟空乃是天生地养的灵猴，禀承世界气运而生，某种意义上算是主角命格，杀了这种生物是会遭天谴的，对他们的修行路不利。”
苏临说道，“就像我们小时候看电视，里面各路神仙都抓住孙悟空了却杀不掉，仔细想想这可能吗？只不过是其中有些神仙不想亲手杀他，沾那因果罢了。”
“照这么说，太上老君拿孙悟空炼丹，最终把他放跑了，也是因为怕沾因果？”
陆知雪问道。
“这倒不是，以太上老君的圣人境界，应该不会太顾忌这种事，而他也并不是放过了孙悟空，只能说是成就了孙悟空，给他吃了大量的仙丹，又帮他炼出了火眼金睛。”
苏临分析道，“原著里是这样，但以当前世界观的分析的话，那就是佛道博弈的一环。”
陆知雪听了后心中疑惑，“可即便是我也知道，孙悟空天生就是被佛教选中的吧，太上老君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那他为什么还要帮孙悟空？”
是的，孙悟空的‘孵化地’，可是佛家高人为他选择的，果山是什么地方？
原著中说‘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
这可是一等一的灵根祖地，只用来孵化孙悟空，可谓是天大的手笔了，而这一切都是佛教安排好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原著中的金蝉子只能算是个送货员，而他也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而已，在佛祖的算盘中，金蝉子本是他的二弟子，但其实在西天并无什么上的了台面的编制。
这招是通过明贬暗升的方式让弟子下凡走一道流程，然后就有了由头，可以把弟子拉回中央给个名头。
取经路上师徒四人组合也曾闹过矛盾，唐僧还一度赶走过孙悟空，在这件事里佛祖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呢？
尽管在电视剧里演的不明显，但在原著中其实可以很容易看出来，根本就不存在六耳猕猴这种猴儿，是佛祖看在眼里，随意为孙悟空开脱说出的一种生物罢了。
就是孙悟空分身变出来了一个毒打了唐僧，他又跑到大雷音寺告状，先是做了年终总结，汇报了工作，然后诉苦抱委屈，佛祖就把这事给揭过去了，并且言语中也说了唐僧的不是。
佛祖为什么偏袒孙悟空？一是因为这件事里唐僧的确做的不对，有点过火了，最重要的是他把孙悟空赶出取经队伍。
师徒取经四人组可是如来大领导的意志，经由观音菩萨传递，这可是钦点的组合，你唐僧什么腕啊？谁给你的权利随便开除人的？你报备了吗？领导盖章签字了吗？
唐僧办事不符合流程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孙悟空是难得的猴才，对佛教很重要。
与其说唐僧是钦点的对象，孙悟空其实才是取经队伍中最受重点关注的。
那这么一个人，太上老君为何要去帮他呢？
“因为交易。”
苏临淡淡道，“说到底西游记这本小说是以仙神文化为蓝本，写的人间事，站在权力上层的人又怎么会不懂人情世故，孙悟空是佛家钦定培养不知多少劫的天才，太上老君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跟西方教计较。”
他继续道：“相反，对于他来说，如来也只是个小辈，他得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大度，而对方也必须给他足够的尊重，只不过这些东西不是台面上能看到的。”
“那在这个世界里呢？太上老君只是个水货，那谁来给孙悟空火眼金睛？”
陆知雪问道，“而且这个世界佛道本质是对立的吧？”
与西游记不同，尽管很多人认为西游记是讲述佛道相争的故事，但其实西游记里的天庭道教更多是充当背景板，并没有展现他们的实力。
而对于取经这件事，天庭里的神仙虽然或多或少下了绊子，但那不代表佛道的对立，起码不至于说是敌对的程度。
但这个世界不同，违规者们为了争取自身的利益，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陆知雪这些年作为先天也斩杀过不少违规者，还有成团队的违规者也被她剿灭，在她的认知中，违规者其实没什么团结性可言。
这些违规者大多散漫自由，各活各的，没有什么同伴观念，如果利益发生冲突，他们自相残杀是很正常的事。
“火眼金睛这件事容易，他有这个潜质，在什么时候开发都行，丹药也一样，我随时可以喂饱他。”
苏临笑着说道，“至于说佛道对立，那你可就说错了，这个世界如今……根本就无佛无道，又何来对立之说。”
“那天庭这一战临临把握吧，我要去见瑶池金母了。”
陆知雪退出了公频，前往瑶池。
她现在的身份是太阴星君，作为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仙，当然有资格求见瑶池金母。
苏临本人，此时则是在云端之上，近距离看着这场大战，因为他的幕后导演天赋，在他不主动现身的情况下，没人能发现他。
眼看齐天大圣和天兵天将杀的难解难分，与哪吒一战后，也终究是有些疲惫了。
随后天庭大军压上，天外一金刚镯飞来，砸在了孙悟空的头顶，将他直接砸晕了过去，就此被擒下。
“不愧是老君的法宝，一出手就将这妖猴擒下了。”
天庭内，玉帝连连赞叹，其他仙人也都表示敬意。
很快，孙悟空就被压上了斩妖台，这场戏蹩脚的苏临都看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的清楚，在场能杀掉孙悟空的人起码超过百位，而那斩妖台别说斩杀现在的孙悟空了，就算他属性再多20点，也能杀得掉。
可天庭一众人愣是装作没办法的样子，最终将孙悟空移交给了太上老君处理。
“这都不生气，还让孙悟空活着，看来鲲鹏祖师的面子够大啊。”
苏临在暗中自语道，孙悟空被投入了炼丹炉中，但这个太上老君是水货，根本没有三昧真火。
孙悟空在炼丹炉里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认为是外面的老头菜，才炼不掉他，以至于他躺在炼丹炉里更蒸桑拿一样。
可实际上虽然这里的太上老君确实菜，但在已经捉住孙悟空的情况下，要杀他并不难。
与原著不同，果山被烧的事实情如何，天庭的高层心知肚明，被破了脏水儿也没有生气，反而在捉住孙悟空后将其冷处理了。
这可是佛教那边严重的挑衅啊，天庭居然不生气？还是说那些违规者已经不在意这个世界了，做好了退出的准备？
天庭这边至少有两位古代至尊坐镇，而鲲鹏祖师只有一个，天庭是在忌惮，还是说有什么内情？
苏临忽然感觉，有些事可能并非自己预料的那样，他需要重新考量了。
原本他以为按照当前世界观，孙悟空被捕后天庭不会留情，而佛家也会有大佬出手，只是先把孙悟空当成一个试探的由头，如果时机合适，他们也可能会考虑开战。
但现实不是这样的，孙悟空活得好好的，还在被天庭热情招待呢。
可不是嘛，炼丹房里不仅摆满了上号的仙丹，还有一些蟠桃放在这里，简直不要太明显。
“太轻松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苏临嘟囔道，然后在太上老君外出，两位童子看炼丹房的时候，偷偷给炼丹炉下添了把火。
哦，他是不会三昧真火的，但他会大日金炎。
“啊——烫死俺老孙了！”
炼丹炉里很快就传出了惨叫声，让那两名童子脸上露出快意的神情。
因为级别不够，两童子还真以为把孙悟空炼死是他们的任务呢，之前孙悟空一直说太凉，让他们很是愤懑。
“临临，情况不太对。”
陆知雪的声音打断了苏临愉悦的消磨时间小游戏，“瑶池金母的身份也有问题，她是违规者。”
“这个在预料之中，天庭内的高层身份都被替换过，对方有跟你相似的能力，可以改头换面。”
苏临说道，其实变化之术本就不是什么高难度法术，他就算不借助陆知雪的力量也可以千变万化，只是没法做到原型不显，天衣无缝。
陆知雪强大的地方不在于她可以改变样貌，而是她连气息和外在的实力都能改变，即便是侦查性技能用在她身上，也看不出猫腻，只会觉得她是个弱者。
“不是简单的违规者，她是西王母，原原本本的西王母。”
陆知雪声音严肃的道，“是一位古代至尊。”
苏临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你没被看破吧？”
他瞬间就明白了陆知雪的意思，这个世界的西王母既不是西游封神里的瑶池金母，也不是一般违规者替代后的假货。
她虽然是违规者，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真货，神话中的西王母真身！
山海经内曾记：“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狌，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简单来说，西王母是一个人面虎身，虎齿豹尾住在洞穴里面，是掌管着天上的五行灾疫和五刑残杀之气的神。
这可不是什么良善的神，只听其权能，就知道是个凶残的神灵，并非后世人们心目中那个美貌华贵的女神。
“我不敢肯定，我拜见她的时候，她也在关注下界的那一战，所以并没有很注意我。”
陆知雪说道，“可她有与我相似的能力，变化之术了得，我能看出她的真身，她未必没有看出我的疏漏。”
“你还有疏漏？”
苏临笑问道，语气轻松了起来。
“凡事都不可能做到完美，同样擅长此道的高手未必看不出来，话说你怎么不紧张了，我们可是在古代至尊的大本营。”
陆知雪好奇道。
“因为我刚刚忽然想通了，明白为何天庭处置孙悟空为何这么不干脆了。”
苏临笑着说道。
“为什么？难道和西王母有关？”
陆知雪并不觉得什么都问临临很丢人，她知道对方喜欢这样，所以她就当个合格的捧哏。
“的确有些关系，加上西王母，我们目前可以确认到的古代至尊就有四位了，而你想想，他们的阵营划分如何？”
苏临解释道，“鲲鹏祖师引领的新佛教，是这个世界明面上最大的势力，他们的教徒已经遍布人间，占据了90%的宗教信仰。”
“但鲲鹏祖师就算再强，也很难说一人之力就压过三位古代至尊吧？这段时间我们借用假身份穿越三十三重天，详细考察后也能知道，天庭掌握的资源其实只占这个世界整体的一成半。”
苏临继续道：“佛教的西方极乐世界独占八成以上，比昔日的鸿钧一脉做的还过分，这合理吗？”
“天庭这边的违规者恐怕要气炸了。”
陆知雪答道，这是明显不合理的资源分配，有三位古代至尊的一边却只占据了一成半资源，怎么想都没法忍吧？
“是的，正常来说，三名违规者应该早就跟鲲鹏祖师干起来了，不说逆转资源分配额，起码也要五五开吧？”
苏临笑着道，“可他们没打起来，是因为天庭有三个古代至尊。”
“什么意思？”
陆知雪一头雾水。
“听说过那个故事吗？一个和尚抬水喝，两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苏临解释道，“根据我的观察，鲲鹏祖师应当是最早降临这个世界的古代至尊，饕餮至尊和夔牛至尊是后来的，他们来的时候想必就已经没多少资源了，只能整合天庭的资源。”
“只有饕餮或夔牛时，资源虽少但也过得下去，反正古代至尊多半也不只有这么一个世界，他们也就不愿意跟强大的鲲鹏祖师冲突。”
他继续说，“等饕餮和夔牛都来到这里后，他们同为外来者，也就联起手来，或许曾经一度还在与鲲鹏祖师的对峙中取得过优势，扩大了天庭一方的势力，可是……”
说到这里，苏临顿了一下，“……西王母来了。”
“我记得三个和尚没水喝的故事，讲的是社会惰化效应，难道因为来了第三个违规者，就会因为他们的懒惰，而不想跟鲲鹏祖师作对吗？”
陆知雪说道，她此时走在回月宫的路上，满脸不解。
“并不是这样的，也怪我举例不太恰当，但实际上来说，西王母的确是打破平衡日常的第三个和尚。”
苏临解释道，“她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古代至尊，那么可能会出现以下两种情况，第一，她欣然的和饕餮与夔牛联手，像鲲鹏老祖施压，彻底实现资源分配平衡，每人各占四分之一。”
“第二种情况是，她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很拥挤了，直接走人另寻他处。”
苏临一边看着孙悟空在炼丹炉里翻腾一边眯着眼说道，“可西王母不是普通的古代至尊，尤其是在这里，她的身份不普通。”
陆知雪豁然开朗，“她也曾经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是的，她和鲲鹏祖师一样，在山海时代就来到过这个世界，做过一方至高无上的领导者，西王母的形象随着时间演变，历史学家认为这是文化的演变结果，但实际上西王母真的被换过。”
苏临说道，“原先的西王母离开了这个世界，有人在瑶池取代了她，也就有了温柔版本的西王母。”
陆知雪坐在月宫内撸着玉兔，“现在至尊回来了，她和鲲鹏祖师一样天然认为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入住了自己的旧地，所以本质上来说，她不是那饕餮和夔牛的盟友！”
苏临欣慰的笑道：“是的，夔牛、饕餮、西王母这三位古代至尊只是都待在天庭罢了，实际上西王母跟另外两位古代至尊根本不是一伙儿的，尽管目前表面处于同一阵营，但迟早会翻脸。”
“临临有什么依据吗？”
陆知雪问道。
“孙悟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苏临看着炼丹炉里的悟空说，“对于夔牛和饕餮来说，孙悟空这种小角色的死活铁定是无所谓的，但他们显然不是什么擅长谋算的智力型违规者，所以疏漏了信息的传递。”
“天庭目前很多方针都是从瑶池那边传出的，夔牛可饕餮基本是不管天庭的，他们只需要这里的修行资源，懒得操心这一摊子事，所以大多数时候是西王母在干涉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