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干嘛不把他留下来?”等秦冠麟离开,陈香韵娇声问道。
她不相信家人看不出自己的心思,也不会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好处,错过这个机会,下次想碰到就难了。
“这件事风险太大,还是不能做——”陈维勤安抚地回答。
虽然他有很大的把握,最后就算孙女跟秦冠麟的事闹出来,秦老弟也不会对付陈家。
可是他们这一辈年纪大了,关键还在年轻人那里。
万一秦冠麟记仇,现在有秦老弟压着,等将来老一辈不在了,那以后陈家就多了一个敌人,这是他不敢侥幸的。
秦冠麟回到酒店,先泡了个热水澡,又睡了一觉。
醒来时酒意已经散发得差不多了,于是拿起话筒,给家里打电话。
这次接电话的是妈妈张清芸。
“儿子,听你爸说,你现在在虞城?”秦妈妈听到儿子的声音,语气像往日一样平和。“去了桥头村没有,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对于那个地方,她同样有很多美好的记忆。
儿子在那边出生长大,她初为人母,为了养活儿子,和丈夫一起割稻种田,养猪喂鸡,可以说吃尽苦头。
长时间在太阳下劳作,原本娇嫩的皮肤,逐渐被风霜吹得黝黑和粗糙,褪了一次又一次皮后,终于不会再疼痛。
而原本纤细的手指,也因为长期用力,变得粗壮肿胀,指尖磨得光秃秃的,已经没有美感。
不过她的精神还是充实的。
就算再苦再累也值得,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不用担惊受怕。
回到京城后,她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可是不管怎么保养,皮肤依然比其它同龄人粗糙,手指因为关节粗大,也戴不了精致的钻石戒指。
但是她经常会梦到那段岁月,每每想来,都不胜唏嘘。
“变化不是太大。”秦冠麟知道爸妈对那个地方的感情。“老房子还在,只是多了些灰尘和蜘蛛网。”
于是把回去后看到的情形跟妈妈说了一遍。
他选择跟妈妈说,而不是告诉爸爸,是考虑到他是男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特别是他跟老支书的感情更纯粹,如果知道这些事,或许会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所以让妈妈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情况复述给他听。
“是不是遇到了不高兴的事?”从儿子的描述中,秦妈妈没有听到哪怕一句充满感情的话,就猜到他这趟家乡之行并不愉快。“你有话就直说,不用考虑你爸爸的想法——”
她比老公年轻了十一岁,接受新生事务更快,所以在心态上跟儿子更像一代人。
老公那一辈人,生活在一个人际关系相对简单的时代,人与人非友即敌,还喜欢相互斗争。
现实情况是,人都有两面性,既有大公无私的一面,也有自私自利的一面,唯一的区别,是你到底哪一面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