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愧是一家人啊。
迟晟显然也已经听安若素描绘过白天的盛况,进门后脸上的大尾巴狼笑容就没断过,这会更是蹬鼻子上脸地把自己挂在了季遐年的身上,拿支棱的短发蹭季遐年的肩。
哥,给我转正呗,趁着爹妈都在,一会我烧水泡壶茶,咱给他们敬了。
季遐年伸脚,往后一踢迟晟的小腿骨。迟晟嗷的一声趔趄倒开,解除了挂件状态。
小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迟父朝季遐年走过来,看也没看自己单脚蹦的儿子一眼,拉着季遐年就到了人群中。
迟父红光满面,指着那几个季遐年不认识的人介绍:这位是薛匕先生,是位心理专家,给受灾群众和战士们作思想疏导的;这三位都是军部拨过来的炊事兵,都姓王,他们自己起代号一二三,叫着方便。他们都比你小,你叫他们名字就好。
季遐年像是过年被长辈提溜着叫人的自闭儿童,一脸呵呵呵的笑容,挨个打了招呼:薛医生好,小王你们好。
接着季遐年都不等迟父再说话,忙道:伯父,我厨房里还弄着晚饭了,我先进厨房了,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季遐年脚下生风地跑了。
迟父倒也没拦,季遐年虽然走了,但不妨碍他继续得瑟,逮着那四个新人说道:我们家小年就是害羞,人纯真。他还是个厨师呢,烧菜特别好吃,一会你们尝尝就知道了。还有这山上啊
迟晟笑着看了他们一眼,说了句我去帮忙,就跟着季遐年进了厨房。
季遐年这会正是惊弓之鸟,听到动静弹簧一样地回了头,见是迟晟后明显松了口气。
迟晟笑了:被吓到了?
季遐年欲言又止,
也不想想谁害的。
迟晟走过去,看到灶台上摆着两盘刚出锅的酥肉,忍不住就是一笑。他伸手捻起一块酥肉放进嘴里,满足地唔了一声,好吃!
季遐年不自在往旁边挪远了一小步,然后打发迟晟:你把酥肉端出去给大家当零嘴,凉菜跟腊味拼盘也可以摆桌了,我这很快就好。
迟晟没动,朝着土灶那边喊了一声:小草,端菜。
苗小草从土灶后冒出脑袋,小脸上糊了几道黑灰,跟个野丫头似的。
她鼓着脸哼了一声,叉着腰作出一副要与恶势力斗争的战斗状态:我不,爸爸明明是叫你端的。别以为你成了我妈就可以为所欲为,童话里你这样的都是要变成老鼠的!
迟晟早有预料,他从兜里摸出了一个东西,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晃,皮卡皮卡闪烁着珠光。
赫然是一个珠光色的眼影盘。
苗小草的视线立刻就被粘在了上头,跟见了逗猫棒的猫似的。
迟晟慈祥地对她说道:小草啊,我初为人妈,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礼物。你看这菜
我端!
苗小草飞奔过来一把抢走眼影盘揣进兜里,然后拿起两盘酥肉咻的一声就跑出去了。
迟晟没防备,捻酥肉的手落了空,短暂的怔愣后他一扭头对季遐年开始卖惨。
哥,我酥肉没了。呜呜呜
季遐年:
我看你脑子也快没了。
你正常点。
季遐年瞪了迟晟一眼,又问他:你从哪儿弄的眼影盘?
迟晟:古台县城里捡的。她一直想要化妆品,之前过年不是没给她买嘛,我就寻思着带回来给她当改口费。
季遐年无奈道:你以后别给她这些东西,她才w
季遐年想说五岁,但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不过迟晟没注意,一边敷衍应着好好好,一边绕到季遐年身后,抱住了季遐年的腰,又把自己挂到了季遐年的身上。
哥。
迟晟把下巴搁在季遐年的肩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季遐年红彤彤的耳朵跟热乎乎的脸颊,黏糊糊道:我说真的,咱转正呗。
季遐年的身体瞬间跟块被点燃的碳似的,菜都差点炒出锅外去,急道:你松开!我做饭呢!
我不松。
迟晟叽叽歪歪,哥,哥哥,年哥哥,年年哥哥
季遐年:
季遐年的热度被鸡皮疙瘩瞬间压下,挫牙道:迟晟你恶不恶心!
迟晟快乐地大笑了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季遐年脸上亲了一下,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是怕我正常起来,你扛不住。
事实证明,季遐年确实扛不住。
季遐年的热潮打败鸡皮疙瘩迅速卷土重来,他感觉到迟晟喷在侧脸的热气,偏头想要躲远一些,但这个动作只是把他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了迟晟的眼前。
像是给野兽奉上的美餐。
迟晟舔了下嘴角,眼神黑墨如夜。他缓慢地凑过去想亲,但下一秒季遐年却是忽然一顿,接着整个人猛地弹起来去关火。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迟了,一股明显的焦糊味还是在满室馨香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迟晟被冷不防挣脱开,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眼呆呆站在灶台前的季遐年,忙笑道:糊锅了啊?没事,少一个菜也没什么。
季遐年没说话,足足过了四五秒,他才从那锅焦糊的油爆虾里抬起头,喃喃道:我从17岁出师帮工开始,就没糊过锅。
迟晟:
不是,怎么看着打击还挺大的?
迟晟于是又改口安慰季遐年:这也不怪你,是我不该闹你。没事,糊了我也吃。
季遐年看了迟晟两眼,把迟晟看得发毛了,然后他才一言不发地把油爆虾盛出来,盘子递给迟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端出去,然后你不用进来了,懂?
迟晟:
迟晟接过盘子,赔笑道:懂,我懂。别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