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知道你厉害了,都哪儿跟哪儿啊。
季遐年打断迟晟,一脸的哭笑不得,说正事,我的这种能力也是才发现的,不是治愈感染,只是改变心脏的形状。
季遐年解释了心脏的三种形态,以及对应的变化。
但是这些都是在植物上的结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感染的人,也是我第一次在人身上尝试去改变心脏的形状。所以,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迟晟听季遐年事无巨细跟他解释这么多,只觉得心口想装了一个热水袋,熨烫得每一个毛孔都舒坦了。
没事,来吧。
迟晟重新在沙发扶手上靠好,全然没了之前那一副生死有命的决然,还好奇地跟季遐年唠嗑,那我腿里的形状是什么样的?还没定型吗?
季遐年听到这个问题,眉头又皱起来了。
不,都不一样。
迟晟的腿很奇怪。
在季遐年眼里,他跟苗小草都是发光;但是迟晟的腿里却是跟那些植物一样的蓝色心脏。然而又跟那些植物不一样植物里是一滴流动的宝石,迟晟的腿里则是一把散沙。
仔细看的话,能看到每一颗砂砾都像是雪花一样,张牙舞爪地露出一圈尖刺。
迟晟听完季遐年的描述也有些懵,那我这算是定型了还是没定型?
季遐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只能试试。我先试着把单独的一颗的刺给抹平吧,如果期间你有任何的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出声打断我,知道吗?
迟晟听出季遐年有些紧张,于是也认真点头,嗯,我会的,别怕。
该怕的是你才对吧。
季遐年一边嘀咕,一边已经沉静下来。
他像之前对待苗木一样去改变迟晟腿里的心脏的形状。但却困难很多。
如果把这种能力比作和面,那植物那种就是半凝固的面汤,季遐年不用劲就能随意揉捏它;而迟晟腿里的,大概是一团半硬的钢铁,季遐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只能使它出现一点的变化。
很快,季遐年就满头大汗。
汗水在他的下颌、鼻尖上汇聚,最终不堪重负地坠落下来,在迟晟的腿上啪嗒碎开。
迟晟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犹豫几秒后又重新闭上了嘴巴。只是一开始放松的姿态变得有些拘谨,眼神找不到位置一样不知该往哪儿放。
季遐年这一治疗就用了近十分钟。
万分艰难的,终于把一粒雪花砂的棱角抹平,形成了一个相对圆润的形状。
好了。
季遐年的声音有些哑,他站起来想去倒杯水喝。但他还只是做了个起身的动作,就感觉两条腿绵软得像线一样,紧接着身体也软成了一片,让他触不及防地栽倒下去。
怎么回事?
季遐年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
他感到身体被人翻了个面,然后他看到了迟晟的脸。迟晟一脸仓惶和焦急,低头大声在喊他的名字。
季遐年不解地看着迟晟,疲惫地断断续续问,怎么了我,我好困怎么这么黑?
迟晟紧着牙把季遐年抱在怀里,只觉得怀里的身体一会凉一会烫,浑然不像人的体温。
没事,没事。嘘,睡吧,睡一觉就好。
季遐年似乎终于明白过来,意识坠入黑暗中的那一瞬他想。
哦,又使用过度了。
季遐年这次晕的声势浩大,但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迟晟就守在床边。
醒了。
迟晟第一时间发现了季遐年醒来,交握的手终于松开,两只手上都残留着因为过于用力而留下的指甲印。
有哪儿不舒服吗?
季遐年坐起来,迟晟忙拿过外套给他披上。然后季遐年才说,书桌右边第一个抽屉里有个黑色眼镜盒,你把那个拿给我一下。
迟晟心里一沉,拿了眼镜盒打开,里边果然是那副酒瓶底的眼镜。
迟晟把眼镜放在季遐年的手心里,等季遐年戴上后才问,还是看不清?
模糊的色块细化成了具体的事物,季遐年轻轻吁出口气,点点头。
嗯,这次消耗的比我想的厉害,恐怕视力得过两天才能缓过来。我妈还没回来吧?你没跟她说吧?
没跟她说,苗小草也不知道。张姨在我小姨那里,说中午在那边吃。
季遐年松了口气,那你送我去镇上配副眼镜吧,我怕我妈看到我又戴着这个得担心。我现在头还有些晕,大概不能开车。
迟晟自然没有推辞,好。但你的度数镇上能配吗?
季遐年穿好外套下床,一边答道:配个五百多度的就行了,就是临时过渡用一下,打个掩护。对了,你腿有什么感觉吗?
其实没什么感觉的,但迟晟撒谎了。
没之前那么疼了。
季遐年拉拉链的手一顿,你之前一直在疼?
嗯。其实现在也还在疼。
季遐年难得生出几分佩服,那你可真能忍。
迟晟笑了笑,站起来,我先下去开车,你收拾好下来就行。
好。
季遐年在镇上的眼镜行配了两副眼镜,金丝边的大镜框,一副有度数,一副没度数。
他本身就长的漂亮,气质又冷;这金边眼镜一戴,整个人就从高岭之花变成高不可攀了。
迟晟看的直抽气,你这跟变了个人似的,如果第一次见面你是这副样子,我估计就让你直接倒地上了。
季遐年没听明白,不好看?
迟晟摇头,不是,就是不像正经人。
季遐年:
这话也轮得到你来说?
季遐年没理他,付了账后又顺便去买了一些菜,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车还在路上,季遐年就接到了张银珠的电话,问他们上哪儿了。
季遐年有些意外,去镇上买菜了,你怎么回来了?
张银珠说:哦,我回来给素素拿点蒜蓉酱,顺便跟你说事儿,结果没找着你。
什么事?
就是素素的男朋友呀,说是三天后就过来了。我寻摸着那天咱们就去素素家做顿接风宴,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