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她又迫不及待的带着季遐年去了前山报喜。
于是季遐年这天接受到了安若素的挼、白叔的好奇把脉、安若山的震惊脸,以及工人们的大惊小怪。
甚至还有人给他介绍对象。
季遐年觉得,这是他重生以来过的最累的一天。
好在这种新奇一天也就消化完了。隔天大家都该干嘛干嘛。
季遐年也松了口气,却没想到几天后,这口气又紧回来了。
因为第二场蓝雨没有来。
上辈子的三场蓝雨,每一场之间间隔一周。
但季遐年这一天等到了晚上十点半,也没有等到蓝雨落下来。
迟晟拿着外套出来,站在季遐年跟前往上看,今天天气不好,天上黑沉沉的,一颗星星都见不着。
你在看什么呢?
季遐年收回视线,反问迟晟,科学院那边关于蓝雨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这些天季遐年也在关注新闻,季院士团队在新闻里出现了两次,但都是提醒民众不要直接接触蓝雨,关于感染的事情一字未提。
迟晟挑眉看过来,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这个了呢。你的报告我没给我爸,反正体检数据他也用不上,样本的事情他后来也没问过我,我想可能是有新的感染者了。
季遐年有些意外迟晟没给报告,但没说什么。
新感染者多吗?
迟晟无奈,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么细?连有新感染者都是我猜的。怎么,在担心你的眼睛吗?
季遐年摇摇头,没有。
他心里也在安慰自己或许明天就下了。第一场蓝雨下遍全世界不就是用了两天吗?
你这表情可不像是没有担心的样子。
迟晟搭上季遐年的肩,毛手毛脚地拍了拍,别怕,要是真有什么,哥会照顾你的。
季遐年捏着迟晟的手腕把他的爪子挪下去,跟谁哥呢?
迟晟嬉笑起来,看来还是喜欢我叫你大爷啊。
季遐年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迟晟也不去招惹了,拉好外套的拉链说道那我先走了啊。明早煮小米粥吧,再炸点酥肉,你有几天没炸了。
快走吧你。
季遐年满脸嫌弃,但还是把人送到了四合院门口。
山上的工程已经近尾声了,山顶连通前后的路也铺上了青石板,只是还没装路灯,看着有些黑。
季遐年目送迟晟,只看到那高大的黑色人影大步朝山顶走去,结果没走几步就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季遐年一惊,扬声喊着问:怎么了?
迟晟没回答,举起手臂冲他挥了挥,然后继续朝前走。
季遐年只当他是崴了一下,也没在意,过了会就进屋去了。
他的门才关上,路上的迟晟就停下了步子,弯腰撑着自己的左腿膝盖,额头渗出了一点冷汗。
啧。没这么倒霉吧。
迟晟小声的自言自语,语气依旧不太正经,但一双眼却如盛寒冰,在夜色中泛着幽幽蓝光。
第二天,季遐年依旧没有等到第二场蓝雨。
第三天也没有。
一直到第四天,腊八节的清晨,一场大雨才毫无预兆的倾盆而下。
张银珠这天熬了一大锅腊八粥,叫迟晟过来装一小锅给安若素他们带过去。
迟晟前脚刚进客厅,后脚大雨就落了下来。
嚯。
迟晟下了一跳,回头朝外一看,接着就呆住了。
如果说第一场蓝雨还是染了山色,那么这一场蓝雨就是盖了山色。
铺天盖地的蓝,像是把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蓝色滤镜,蓝的让人心惊肉跳。
这雨怎么这个颜色?
张银珠又惊又怕,之前那场雨就听说是污染,这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迟晟跟季遐年都没有说话,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凝重。
哎呀!坏了。
张银珠忽然一拍腿,说道:小草还在地里呢!
昨天山上的工程就彻底结束了,于是季遐年开始在玻璃温室里育种育苗,也把之前买来的花苗果苗挪到田里种上。
苗小草为了不写作业,今天一大早就跑地里去干活了。
季遐年的心中一沉,正要拿伞出去,却见苗小草已经从雨幕中冲了过来。
她跟一颗小炮|弹似的,咻的一下就窜进了主屋的回廊下。
哇,爸爸爸爸快给我擦擦!我被染色了!!
苗小草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污染上,举着挂满蓝色雨水的胳膊,嚎的像是天都要塌了。
张银珠已经先一步拿了毛巾跟浴巾过来,丢给苗小草一条,手忙脚乱地擦着。
雨水虽然是蓝色,但一被抹去就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甚至在布料上都没有留下痕迹。
苗小草可高兴了,我还以为我要变成蓝精灵了,吓死我了!
季遐年跟迟晟却笑不出来。
季遐年催她,快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苗小草应了一声,被张银珠领走了。
两人走后,季遐年跟迟晟不约而同看向门外的大雨。
季遐年往外走了一步,迟晟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干嘛?
看看。
季遐年停下来,倒也没有继续走,就在回廊下伸出手,接了一些雨水。
雨水在他掌心汇了小小一捧,蓝汪汪的,泛着光。
季遐年有些奇怪,专注地看着手里的雨水,确认没有看错雨水在发光,非常微弱的光,一闪一闪。
但很快,雨水的蓝色开始褪去,微光也迅速消失。
前后不到十秒的时间,季遐年手心里的蓝色雨水就变的透明无色。
迟晟拿过刚才苗小草擦脸的毛巾,一手握住季遐年的手腕把他手里的雨水倒掉,一手不太温柔地给季遐年把手擦干。
季遐年没反抗,问迟晟,你刚才看到了吗?
迟晟皱眉,嗯。蓝色物质应该就是蓝金刚的成分,刚才可能是挥发了。
也有可能是被触碰到的物体吸收了。
比如季遐年的手。
不是,我是说刚才的光,你没看到吗?
迟晟的动作一顿,疑惑道:光?什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