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上京城的茶楼酒肆内突然传出一件新鲜事儿来。
“听说了吗,二十年前先太子夫妇死于非命,乃是遭了奸臣陷害!”
“没风没影的事儿,你可千万别胡说,这毕竟关系到皇室秘辛,万一被人传扬出去,小心你的小命!”
“什么没风没影,我表舅的外甥女在宫里做事儿,还是皇上跟前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话可是她从皇上口中听来的,岂能有假!”
“那她可有说过当年陷害先太子夫妇的奸臣是谁?”
“这个人啊,我们都知道,不过我得跟你悄悄说,免得被外人听去后给我惹来大麻烦!这奸臣可不止一个,既有当今的戍京大将军杜志康,也有前太傅汪道远,更有那定安王妃的生父沈山南!”
“不会吧?怎么会有沈尚书?”
“这还不算什么,最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呢!我听说先太子当年含冤而死后,被关在大牢中的先太子妃拼死生下孩子,然后交由心腹偷偷送出了上京城,而这个孩子正是当今定安王!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定安王可是娶了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啊!”
临窗坐着的这两个人只顾着说闲话了,谁都没发现他们桌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相貌清丽的女子,打眼一瞧,竟是楚水音。
楚水音也是无意中站在了这儿,听见他们的谈话后,整个人已经呆住了,一时间心慌到无所适从。
有丫鬟过来,见她神色不对,忙拍着她的肩膀唤了一声。
“楚姑娘,您没事儿吧?”
这丫鬟是沈家的,原本在沈朝臣的院子里伺候,这几日才被调过去照顾楚水音的起居。
而楚水音之所以住进沈家,也实属无奈之举。
她本来想跟着裴寂他们去边境的,毕竟她大哥也在那儿,只是这一路上免不了舟车劳顿,苏越怕她这副身子骨会撑不住,便替裴寂做主拒绝了。
没了定安王府照拂,沈朝臣便将她接进了沈家,不想却引起管家误会,还以为这府里马上要多一位主母了。
等沈朝臣回过神来有心想解释的时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间接认定楚水音的身份了。
沈朝臣担心自己若是一澄清,旁人又要误会、奚落楚水音,索性将错就错了。
而楚水音眼见府里的风向越来越离谱,有心想让沈朝臣出面解释一番,没想到沈朝臣却闭口不言,心里便越发忐忑了,经过好一番顾虑后,决心还是找沈朝臣好好说说此事。
她这人思虑得很周全,先来街上买件拿的出手的礼物,沈公子收了她的东西,那对她的请求自然不好再拒绝了,哪曾想在茶馆歇脚休息时,竟让她听到了这件惊世骇俗之事。
她不知道那二人说得究竟是不是真的,无缘无故的突然传出这种流言,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想起当初沈念安曾歇斯底里的和定安王大闹过一场,楚水音越发不淡定了,决心还是回去将此事告诉沈朝臣。
只是不想沈朝臣早就知道了,不过反应比起她倒是镇定许多。
楚水音担心他是故作姿态装出来的,便好心劝道:“沈公子,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我也没办法去评判对错,但上一代人的恩怨绝不该由你们来承担,你心里也不必过多的自责什么……”
“我有什么可自责的,父亲已经伏法认罪,对裴寂来说已是报仇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诚如父亲当年选择了皇上,而我如今选择了裴寂一样。”沈朝臣打断她的话幽幽笑道。
心里若说一点都不介意必然是假的,只是又能有多介意呢,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立场去评判什么,因为父亲确实做错了。
而裴寂没有让沈家连坐,已是他格外宽容了,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