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不明所以地眨巴眼,“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说完之后又开始沉默了。
她不依,跟在身后追问缘由,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裴寂被她缠烦了,才无奈地转过头来幽幽叹气。
“沈念安,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子?”
“所以呢?”
沈念安歪着头,装作不懂的样子冲他笑。
裴寂知道她是在故意跟自己装傻充愣,索性不再理她,转过身继续走。
沈念安急了,几步追上去拽住他的手。
“裴寂裴寂,我错了,我以后不去了还不行吗,我也是图好玩儿,你不知道,弦听公子弹琴可好听了,他先前还说要教我,只是我不通音律,实在学不会!
再说我每次去飞仙楼也没干什么不正经的事儿啊,无非就是陪姑娘们聊聊天喝喝酒,顺便帮她们教训教训那些不听话的恩客!”
裴寂嗤的一声笑出来,“去飞仙楼的人非富即贵,你打了他们,你们沈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吧?”
沈念安摆着手无所谓道:“哪有那么夸张,我心里也有分寸的好吗,我爹是户部尚书,而我又是我爹最疼爱的女儿,谁跟我过不去,便是跟我爹过不去,你问问他们敢去沈家闹事吗?”
裴寂却盯着她的脸,目色渐渐幽深。
“沈念安,如果没有沈尚书呢,你又当如何?”
沈念安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只是瞧着他慎重的一张脸,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我、我怎么可能会没有我爹,父亲说过,他会一直陪着我的,他还要亲自为我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裴寂笑着挑眉,“如此说来,沈尚书心目中的贤婿,应该早有人选,你一直缠着我,岂不让沈尚书生气?”
沈念安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不太对味儿,突然就生起气来。
“裴寂,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嫌我太吵了吗,那我以后不来烦你便是!”
她再喜欢他也是有底线的,父亲常说强扭的瓜不甜,可她自己并不这样想,管它甜不甜,只要自己觉得好吃不就行了吗?
但一次两次的被裴寂拒绝,她也觉得挺没劲的,他以为她很乐意成为京中百姓的笑柄吗!
沈念安鼓起腮帮子气冲冲地往回走,裴寂就站在原地定定望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转身离开。
这次吵架之后,裴寂难得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只是耳边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而沈念安在家里憋得同样难受,越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就越是希望得到。
她从小到大对什么事都是淡淡的,反正也不缺什么,唯有裴寂,一片痴心付与他,没想到他竟然不接受。
听说他拜了陈阁老为师,与陈阁老的女儿志趣相投,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那她呢?她是不喜欢读书不错,志趣也算不上高雅,吟诗作对她更不会,她只喜欢舞刀弄枪,难道这样的她在裴寂心里就当真连一席之地都没有吗?
沈念安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逼着自己读了几本诗书,然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到裴寂面前去卖弄,像完全忘记了他们之前的争吵。
“裴寂裴寂,我新学了一首诗,念给你听好不好?”
她倒挂在房檐上看着窗前的裴寂,丝毫不觉得危险。
裴寂面无表情地翻了页手里的卷宗,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沈念安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念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