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话音落下时,沈水北已经呆愣着一双眼僵住了。
沈念安看着他直言不讳道:“二叔以为你之前做的那件事当真无人知道吗?你错了,早在我杀郑立之前,他便供出了你,原本我是想将你交由皇上发落的,可是为了沈家的家产,我还是放弃了,因为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父亲苦心经营多年的家业充缴国库!”
沈水北闻言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念安,你……”
“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这些日子以来,我之所以搞出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我父亲的基业。
你能入朝为官,全靠父亲扶持,可是在他出事之后,你们却忘恩负义地霸占了他的一切,为了提防我把这些东西抢回去,沈流云和二婶甚至还不择手段的来对付我,你们真当我是没脾气的吗!”
沈水北闻言,心里越发惭愧。
她说的不错,他有今天全靠大哥帮扶,可是在他飞黄腾达之后,他却忘了大哥对他的恩情。
他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兄弟之间是不分彼此的,所以大哥为他谋个官职是应该的,大哥的家业也理应是他的。
可他却忘了他与大哥并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沈家其他人在六年前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正是因为大哥在皇上面前一力担下了所有罪名。
可是这些通通都被他忘记了,他唯一记得的是大哥犯了法,让沈家蒙羞了,大哥根本就不配当沈家人!
而今他才发现,真正配不上沈家的人是他!
许是到这一刻良心发现了,沈水北自嘲似的苦笑一声,旋即拿起笔,在那封文书的最后缓缓写下“沈念安”三个字。
“念安,这些东西,我都还给你,我、我待会儿就进宫向皇上讲明一切,但二叔能不能恳求你再为二叔做最后一件事?”
沈念安斜眼瞥他,“什么事?”
沈水北为难道:“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照看沈家其他人?老夫人年迈,哪儿都去不了了,恒姨娘又怀了身孕,她……”
沈念安不等他说完便嗤声打断。
“二叔不是忘了吧,我已经嫁人了,凭什么帮你收拾烂摊子?”
沈水北见她拒绝,不免急了。
“念安,二叔错了,二叔能有今天全靠你爹提携,可二叔不但不知感激,甚至还肖想了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如今二叔向你认错,我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只求你能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情面上,放过沈家其他人!”
沈念安冷眼瞥他,嘴角却止不住笑。
“一家人?在二叔心里,我们还算是一家人吗?我以为一家人是做不出这种落井下石之事的!
我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听闻二叔对他可是见死不救啊,可是在他死后,你竟然还迫不及待地将我娘和大哥赶出了家门,无情霸占我爹生前苦心经营的基业,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
沈水北见她误会了自己,连连摆手道:“不是这样的,念安,你相信二叔,你娘和朝臣当初是自愿离开的,我没有赶他们,我还说过若是他们愿意,沈家愿意养他们一辈子……”
“你拿着我爹的家产去养他们,竟然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沈念安被他气得浑身颤抖,一双眸子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