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北忍不住笑了。
“你这丫头,才多大的年纪就开始捉摸人心了,郑先生经历过的事儿比你多,为人自然稳重,不过却没什么坏心思。”
沈玥又问:“那父亲如今是在和他一起共事?”
沈水北凝眉摇头,他不想对她说实话,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如今正在做什么。
“郑先生才高八斗,是翰林院的人特意请到上京给学子们讲学的,我也是偶然间听过他一堂课,十分欣赏此人的才情,所以才同他来往罢了。”
沈玥了然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他。”
沈水北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态,询问道:“玥儿,看你这样子,莫不是不喜欢郑先生?”
沈玥抿唇摇摇头,嘴上说道:“郑先生是父亲的好友,既然父亲信得过他,女儿自然也是信得过的。父亲,时辰不早了,女儿先告退了,您也早些休息,别看太晚了。”
沈水北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待她走后,手里的书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如今想想,刚刚那么快就答应郑立,实在是欠缺考虑了。
就算汪大人再器重郑立,可他与郑立也只结识了一天而已,才短短一天的功夫,他怎么就能相信郑立的为人?
但现在再反悔也晚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更何况郑立若是把此事告诉汪大人,汪大人怕是要以为他与他们合作的诚心不够,到时候反而更麻烦。
罢了罢了,只是让玥儿去郑立那儿小住几日罢了,能出什么事儿。
……
翌日清晨,沈水北早早出门上早朝去了,临出门前还不忘吩咐管家一定要提醒沈玥今日去兴客来。
管家应声点着头,牢牢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可是上早朝时,内阁阁老陈清明却突然提起一桩旧案来。
说是京中有一富商,年过五十还风流成性,年初的时候,这富商离京做买卖,在途中看上了一个农户的女儿,那姑娘才刚满十五,尚未婚配,这富商见那姑娘长的年轻貌美,就想把她带回家纳为妾室。
不料那农户也是个有骨气的,富商好说歹说,农户就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富商求而不得,便想来硬的,而他手下人却在这时候给他出了个主意,手下提议富商花钱买通邻村的一户人家去农户家提亲。
农户见这户人家的长子老实诚恳,是个可靠后生,就同意把女儿嫁了。
谁知大婚当晚,出现在洞房花烛夜的人却成了富商,那姑娘抵死不从,被富商玷污身子后,绝望之下咬舌自尽了。
等这农户发现不对劲时,女儿早已死了多时,而那富商也连夜逃走了。
农户气得追到上京,发誓要为女儿报仇,状告京兆府尹不成,他又告到了刑部。
当时的刑部尚书还是徐有成,因为富商早就花钱把一切都打点好了,所以徐有成也没审理这案子,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农户状告无门,在城楼上唾骂朝中官员昏庸无道,随后就从城楼上跳了下来。
此事在京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但因为徐有成拿出了确之凿凿的“证据”证明富商无罪,所以百姓们非议了一阵子之后,此案的风声就过去了。
但陈清明始终相信那农户说的都是真的,一直在秘密彻查此事,最终果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查清楚了。
如今徐有成死了,但他之前审过的冤假错案断不能随着他的死就烟消云散,朝廷必须将那歹毒的富商绳之以法,以告慰无辜百姓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