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朕问你,你私制龙袍可是事实?”
裴寂神色平静道:“皇上,臣不清楚民间为何会突然兴起这种不实之言,但臣一生忠君爱国,绝无此等野心,望皇上明察!”
汪道远站在一旁冷笑道:“定安王,这种场面话谁都会说,但能不能做到言出必行,就是另一回事了。”
“听汪太傅的意思,莫不是心里已经认定我私制龙袍之实?”裴寂侧目看他。
汪道远轻笑着没搭理他,而是抬头望向了老皇帝。
“皇上,此事的真相究竟如何,自然不能偏听定安王一人之言,依老臣之见,不如即刻派人去定安王府搜查,如若当真找出了龙袍,绝对不能放过定安王这般狼子野心之人!”
老皇帝闻言,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暗忖片刻后,从龙案上拿起了一块令牌。
“汪太傅,朕命你率领五百名羽林军即刻去定安王府搜查,如若找出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即刻将定安王押入大牢!”
“是!”
汪道远心里激动,接过令牌后便匆匆离开了。
裴寂站着没动,亦没有说话,只是眉峰却微微蹙起,神色看起来有些不郁。
老皇帝瞧出异样,摸着胡须问他。
“怎么,你当真在府里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裴寂义正言辞道:“皇上明鉴,臣对皇上绝无二心。”
老皇帝却幽幽笑道:“裴寂啊,朕知道你这人的心思深,从你六年前刚进京赴职的时候,朕就知道你是个可用之人,但有时候,朕也确实想不通你究竟想干什么……”
说到这儿,他语调顿了顿,老眼中突然浮出一抹厉色来。
“朕希望汪道远最好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否则,谁都保不住你。”
裴寂面无表情道:“臣心中坦荡,无惧皇上责罚,没有做过的事,臣绝对不会承认,但若是有人在背后栽赃陷害,臣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老皇帝闻言,目光幽幽地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拿起了龙案上的奏折。
接下来的谈话就同龙袍没什么关系了。
“贺今朝去江浙巡防已有半月,这是他呈上来的奏折,问题倒是不小,看来,朕是放任这些人太久了。”
裴寂抿唇道:“《论衡》中言,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皇上久在上京,江浙离京又相隔甚远,那些人自然要比京中的官员们放肆。
虽说贺尚书的官职比他们高,但他们内部的关系盘根错节,上欺下瞒,贺尚书就是在江浙待上半年,也不见得能把这些人连根拔起。”
老皇帝凝神听着,赞同似的点点头。
“你同朕想到一块儿去了,纵使他们的官职不及贺今朝,但他们敢肆意敛财,就说明他们背后还有比贺今朝更大的靠山,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怕贺今朝……”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接着往下说:“所以,朕打算微服私巡。”
裴寂闻言,蓦然抬头,“皇上打算在这时候离京?”
老皇帝摸着胡须说:“只是有这个念头罢了,倒也不是非要在这时候,朕原想着栽培你这么多年,你也应当能独当一面了,不过今日看来,你行事还是不够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