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算你厉害,我说不过你,反正你这人永远都觉得自己最有道理!”
裴寂见他不说话了,也没再搭理他,温润的视线一直落在沈念安身上。
而坐在沈念安对面的汪清荷已快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沈念安一定是她的克星,什么事都要和她对着干,一定是从哪里听说她进宫借来了阳春,所以千方百计的缠着定安王寻来了早月!
哼,便是手里的琴再好又如何,就凭沈念安的本事,这把琴落在她手里也只会暴殄天物罢了!
汪清荷眯着眼收回视线,细长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了两下。
她今日所弹的曲子是《胡笳十八拍》,这是历史上最难弹的一支曲子,既然决心要比,自然要做到最好。
秦元时曾经在宫宴上弹过这支曲子,当时还得到了皇上极大的赞赏,所以在比试之前,她还曾专门去请教过秦元时。
秦元时倒也不藏私,他这人向来是对事不对人,不会因为对谁有偏见就千方百计地算计对方,更何况她当时潜心好学,秦元时自然也愿意教。
只是短短半个月的功夫,自然很难把这首曲子弹奏下来,所以汪清荷只学了上半曲,在她看来,单单只有半支曲子也足够赢了沈念安了。
锣声再次响起时,场上琴声骤起,汪清荷迅速进入状态。
而沈念安却缓缓闭上眼睛,两只手放在琴弦上久不动作,直把台下的人看迷了。
“定安王妃这是干什么呢,汪小姐都开始了,她怎么不弹啊?”
“怕是根本就不会弹吧?真是笑死人了,拿着这么好的琴却不会弹,真不知道她把琴拿出来显摆什么。”
“我看未必,定安王妃若真的不会弹,从一开始就弃权了,又岂会到这时候来丢人现眼?”
观赛台上,苏明然亦是急得抓耳挠腮。
“元宵,定王婶不会是入定了吧?再这么下去,她可就要输了!”
裴子推没急着说话,而是慢条斯理地从桌子上拿起一张草纸,对折撕成两半,然后捏成小圆球递给他。
“给。”
苏明然不解,“干嘛?”
裴子推言简意赅,“把耳朵堵住。”
苏明然悟出他的意思,一本正经道:“元宵,我觉得我们这么做不对,定王婶还在下面比试呢,我们应该给她加油助威才是,再说了,我觉得她弹得曲子未必会很难听啊。”
裴子推像看傻子似的瞥他一眼,然后把手里的草纸又收了回去。
“好吧,既然你想听,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不过听完可千万别哭。”
苏明然闻言,夸张地笑了两声。
“你这话说的也太过了吧,定王婶的曲子还能把人难听哭了不成?”
裴子推叹气道:“总之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苏明然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不听前人言,吃苦在眼前”的痛苦与绝望。
在一片议论声中,沈念安突然睁开双眸,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琴弦,只听“铮”的一声,悠长的曲调霎时传出,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