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冷笑道:“他若没有办喜事,未必会这么短命。”
贺今朝摸摸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大哥,我怎么越来越搞不懂你了呢?”
裴寂收敛了嘴角的冷意,温言道:“时辰不早了,你该出发了,免得耽误行程。”
贺今朝见他不想直言,也没再追问,颔首抱过拳后便上了马车,结果刚一坐进去又撩起了车帘。
“大哥,此番离京,我实在是放不下我家娘子,你让定安王妃多去陪陪她,免得她一个人无聊!”
裴寂闷声点头,旋即后退一步让马车先行。
待整个队伍渐行渐远,裴寂才收回视线,打马返回城内。
京中的百姓这两天很是热闹,往常也不过是说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之事,但这两日所言,皆是沈流云和韩霸偷情一事。
虽然忠勤伯府对外直说沈流云与韩霸是情投意合,两家的亲事早就定下了,但有些人就是不信,茶余饭后免不了要说上两句。
“这忠勤伯府也真有脸说沈二小姐和韩公子是两相情悦,便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都瞧不上韩霸,更何况是沈二小姐!”
“就是就是,我可听说了,这沈二小姐就是被韩霸玷污的,若非定安王妃出面解决,此事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
“嗨,说到底还不是沈侍郎自己没用,自家女儿受了委屈,结果还要别人解决,听说他原本压根就没打算答应这门亲事,为此还跟定安王妃好生闹腾了一番,结果怎么着,忠勤伯带着聘礼上门的时候,他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你们说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裴寂面无表情地穿街而过,像全然没有听见这些闲话似的,心里未有半分触动。
而深处漩涡中心的沈水北就不好过了,自从他答应了这门亲事之后,不论朝堂还是民间,取笑他的人不计其数,同僚纷纷在背后说他是惧怕了忠勤伯府的威势,所以要卖女求荣。
想他沈水北兢兢业业一辈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以前还不是户部侍郎的时候,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笑脸相迎的,如今倒好,一个个的竟然敢取笑他了,真当他沈水北是好欺负得不成!
等着瞧,跟忠勤伯府这笔账,他早晚有一天要还回去的,别以为他会这么算了!
沈水北心气儿不顺,一下朝便坐着马车回府了,岂料刚走进正门口便跟一个小丫头撞到了一起,气得沈水北抬腿就踹了她一脚。
“不长眼的东西,慌里慌张的做什么去!”
那丫头似乎被他吓得不轻,赶忙跪到地上磕头求饶。
“老爷恕罪,我……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求老爷饶命啊!”
这是在正门口,沈水北不想闹得太难看,毕竟如今的沈家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了,若是再让外人看见他欺负府里的下人,只怕又要流言四起了。
思及此,沈水北沉着脸拂了下袖子。
“起来吧,往后做事给我警醒着些,沈家不留废物!”
“是,多谢老爷开恩……”
那丫头连连叩谢,待沈水北大步离开后,才哆嗦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
刚刚那一脚把她踹得不轻,泪水直在眼中打转,出了沈家大门,她有些心痛的揉揉眼,行至无人处时才抬起头,露出一张素面朝天的脸。
虽未施粉黛,但依旧不难让人认出她,此人恰是被杨氏关在府中的沈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