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说了，山上风大，不戴眼镜容易流眼泪。”王竹云说道。
第二天上午，陆荷苓还在屋内熟睡，纪元海在收拾自家院子——当他们走了之后，这两间屋子和院子也就闲下来，纪元海准备让爷爷奶奶来住。
“对了，纪元海，你录取通知书到了吗？”
纪元海讶然：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发？
看出来他的惊讶，高主任跟他解释：“这不是怕闹出笑话吗？如果提前报道你们两口子考高分，结果没被省大学录取，那事情多尴尬？”
纪元海这才恍然。
纪元海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如果省城卉展览有什么个人前去的机会，他们就提前十天、跟王竹云一起去省城。
但是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本来真没有必要这么早去省城……
纪元海点点头：“那就去看看吧，就算是没有这机会，时间充足多转一转也是好的。”
王竹云哼了一声：“就知道你这个人钻到了钱眼里面，一点都没有同志友谊，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提前几天陪我去省城怎么了？”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跟陆荷苓一起上县城草铺子，跟刘香兰说了两口子一起考上大学的事情。
王竹云心里面有了主意，眼泪也已经流过，倒也没有再继续留在山上吹风，跟着纪元海下了山之后，眼看他要走，忽然开口说道：“纪元海，你媳妇不是省城的吗？你们不提前去省城打个前站，适应适应吗？”
她还是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山下。
“比方说，看看有没有住的地方，或者你媳妇的父母还有什么亲戚之类……真等到开学前一天再去，这些事情可就都赶不及了。”
从县高中出来，纪元海又去王老家，跟王老说了收到录取通知的消息，王老自然是欢喜不已。
不过，欢喜过后，王老却是跟纪元海问起王竹云。
“你说，我名字也有竹子，王竹青名字里面也有竹子，我自己带一盆竹子回去不好。”
纪元海的话，让王竹云有点无可奈何：“算了算了，你们不去就算了……”
纪元海顿时忍不住哈哈一笑。
纪元海点头：“人之常情，这也是难免的。”
王竹云低下头去，过了片刻，忽然抬手摘下蛤蟆镜，用力扔向了山下。
“王竹青没有竹子，闹起来是我的错；掰断我的竹子，也是我的错。为了少生是非，我最好给他也带一盆竹子，也可以表达好意。”
纪元海笑道：“你这竹子，买了跟没买也没多大区别，反正都是在这里养着。”
纪元海侧眼看去，王竹云果然流了眼泪。
王竹云笑道：“干嘛提前五天啊？干脆提前十天去，时间更充裕！”
纪元海也知道她今天欢喜之下难免如此，两人便这般亲亲密密，甜甜蜜蜜直到凌晨，也不知道亲了多少次，说了多少句蜜语甜言，连衣衫都没了，也尽兴了好几次。
纪元海没有回答，等她继续说下去。
纪元海也是看不分明——这是一篇比较严肃、枯燥的报道，并不像是后来的招商、博览会之类，用很多夸张的话语来形容，更主要目的是描写、通知、表达有这么一回事。
这些他当然都知道。
如果没有什么个人参与的机会，他们就提前五天去，主要是帮助陆荷苓确认父母遗物、遗产，看看亲戚是否还有必要来往。
“在家闷闷不乐，无处可去，倒不如好好回学校学习。”
纪元海点点头。
至少，小山屯的社员们，都定然高看一眼纪家，轻易不会再招惹他家。
纪元海说道。
“省城大学的学生宿舍回去能住吗？”纪元海问道。
刘香兰的脸色微微有点发白：“元海，要是提前十天，那就是……三天后你们就走，一走就是半年啊？”
“那你呢？”王竹云问到。
“干脆就把考高分、被录取这些事全部合在一起。”
纪元海便跟陆荷苓商量起来，要不要提前去省城的事情。
王竹云见纪元海果然动心，又高兴起来，不过那个报纸上的情况，她也就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听到纪元海的话后，仔细回想一下，倒也想不起来具体细节。
“伱今天遇上小云了吗？她有时候上你的草摊子那里转一转。”
刘香兰大喜，说今天中午一定要好酒好菜庆贺一下。
之后才是上学、准备大学军训的事情。
“你爷爷。”纪元海回答。
两人约好了下午见面，王竹云便走了。
陆荷苓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虽然省城是她长大的地方，但这件事上她感觉并不多么紧要，还是听纪元海的安排。
王竹云点点头：“反正不会是我爸，你说对吧？”
“纪元海，我准备提前回省城了。”王竹云说道，“我准备跟我爷爷要学费和生活费，然后我提前回学校。”
“有人陪着，才感觉有意思；要是没人陪着，也挺没意思的。”王竹云说道，“再说了，你们早去省城早熟悉，以后也不慌。”
王老说道。
纪元海连忙收下，并且陪他们说说话，他们说的也都是一些恭喜贺喜的话。
要不是她提了省城卉展览，纪元海肯定是不去。
纪元海说到这里，陆荷苓点点头：“我没意见。”
纪元海点点头。
这报纸当然也不是什么大报纸，只是地方的小报纸。
纪元山笑呵呵走来，说道：“奶奶，娘，我跟秀萍也商量了，等以后考成这孩子的名字不能白起了，也得好好学习上大学，还有，以后咱们家再有孩子也都考大学！”
“我笑这熊孩子挺活该。”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说不定能给我找到一个赚钱的机会。”
到一个地方，了解一个地方的门路，也的确是应该的。
纪元海有些心动，省城的鸟市场肯定比下面县城更容易卖出高价。
日头正烈，其实只有微风。
刘香兰的草铺子，以后没有纪元海撑着，品相也就普通寻常，赚点小钱可以，骤然发大财不可能。
里面写了时间、地点、省里很支持，却没有写允许不允许个人去参加展览。
走了两步，忽然转回头来，王竹云重新露出笑意：“对了，纪元海，你收拾草是不是特别厉害？”
当天晚上，浑身的压力骤然离去，陆荷苓轻快极了，也高兴极了。
“不过我爸随后把我训了一通，怨我买竹子，把他儿子弄伤了。”
吃饭的时候，刘香兰明显有些走神和强颜欢笑。
“你说的这个我还真挺感兴趣，什么时候开展览会？有什么参加条件？个人能参加吗？”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把省报的一块文章指给纪元海、陆荷苓看。
正收拾着，二小队纪家有几个平常叫做大爷大娘的，挎着篮子送些鸡蛋过来，表示庆贺。
“真考不上，咱们还能怎么办？也不能怎么办。”奶奶说道，“顶多劝他干活赚钱养家，其他的啥也管不住，毕竟这就是分家出去了。”
纪元海回到草铺子，刘香兰和陆荷苓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一半，让他坐在一旁歇着，她们继续准备。
把整个身体靠在纪元海怀里，一会儿说几句话，一会儿抱着纪元海的腰，一会儿又搂着脖子亲嘴。
总是在山上呆着也不好。
“你竹子呢？”纪元海又问她，“你不说竹子断了吗？干脆搬回来，继续在这里养着吧？”
王竹云听后也是不由地笑了：“是挺活该的。”
纪元海闻言点点头：“王同学，你这个提议很好，跟我想的也差不多，我准备跟荷苓两个人提前五天去省城，看看省城的情况。”
王竹云笑了笑，碍于陆荷苓在，没说纪元海什么坏话，又招呼一声，骑上自行车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纪元海和陆荷苓要回去了，刘香兰轻咳一声：“那个，元海……”
“你眼看就要走了，今天晚上我给你仔细对一对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