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过其实分旗也没多大的意义,最多也就是区分车队。这荒野上这么大,除了我说的那几类之外,还有其他的命名方式。总之,在这荒野上走的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同车的人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他们这些坐在车顶上的全都是背着行进方向的,这样行驶带来的风就都从后背吹来,被衣服挡住。
不过该冷还是冷,车队发的那类似雨衣样的衣服防风可以,但保暖就差点。所以其他人外披的衣服下面还穿着厚厚的衣服。
八十八号城在视线中远去,车开的不算平稳,但颠簸的也不算过分。
张辞顺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车上的这些人聊着天,通过交谈,他知道了这些人都叫什么,也知道了很多关于车队的信息。
云旗车队算是荒野上的老车队了,不,用老车队不恰当,用老字号更恰当一些。云旗的这名号是老的,但车队的这些人一代换一代的,早就没了最初的那些人了。
荒野上的这些人能正常活到老的没有多少。他们大多死于各种各样的灾难,被冻死的,因病因伤去世的。总之善终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语,但总有幸运儿能活到老去的那一天。
等到那些老者的身体机能已经不适合在荒野上行进的时候,他们便会寻求一个编号城,将他们藏着的最大的秘密卖出去,用以交换他们在编号城栖身的代价。
但显而易见的是大多情况下秘密会随着他们一同埋藏在这片荒野上。所以久而久之的,大家也就不在意这些了,取而代之的,便是活一天是一天的精神。
张辞顺向他们打听了他们这趟的目的地是哪儿,得到的回答是一百一十四号避难所。他告诉张辞顺,一百一十四号避难所是荒野北境寒冬来临时荒野军聚集最多的地方。
因为那里的设施是最好的,他们会在那里度过最寒冷的四个月之后,在寒冬余韵的两个月继续南下,去到温暖之地。然后在那里进行南北方信息交换来换取物资,之后在骄阳夏日到来之际,躲避酷暑和旱灾,再度北上。
循环往复!
这就是大多数荒野军的生活。
当然也不全是。关于特例,他给张辞顺说了几个颜色旗。颜色旗并非像他们这样,在荒野大地上乱窜,而是有他们固定的活动区域,甚至还搭建起了营地。但他很少见过颜色旗的影子,他们不跟着安全的垃圾车的行迹走,而是深入到未开拓的危险区。
然后他就给张辞顺讲他曾经的故事,说什么在他年轻的时候,曾跟着一个车队闯进沙漠里,结果迎头撞上了半个月的沙暴。他们呆在车里,眼睁睁的看着车被埋了。好在埋的不深,再加上当时带了特殊的工具,挣扎了出去,但重见天日的时候,发现一整个车队的残骸。
车队的尸体都腐烂的不成样子了,车辆被撕扯的都快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就剩下半面颜色旗在风里飘着。
他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唏嘘不已,然后张辞顺问他那你们是怎么从沙漠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尴尬了。
咳咳两声之后,说他也忘了。
但这显而易见的谎言怎么能骗得了人呢,所以他索性道出了首尾。
原来这个故事是他在114号城的时候道听途说另一个车队喝酒时候说的,故事肯定是真的,因为当时对方都拿出旗子来看了。
几人哈哈一笑,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垃圾车的速度极快,他们在车上聊着聊着天,等到天色黯淡下去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已经彻底的变得陌生了。
但并不颠簸了,因为他们上了路。虽然这个路吧破了点,也被碾的不成样子了,但依稀能看到些原本的样子。张辞顺甚至看到了一个……金属杆!
它就这么突兀的立在路边上,光秃秃的,而且上面到处是锈迹。张辞顺猜应该是末世前的路牌,但也说不准,谁家的路牌能立好几个世纪呢?
就在张辞顺一边听着其他人的聊天,一边望着落下去的太阳出神的时候,车里的人从窗户探出头来,伸手拍了拍车顶的位置,将上面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给,看看够不够……”对方递上来一个东西,没扔,因为一旦东西脱手,会很快的被甩到车后面去,所以必须用手接。
张辞顺不是靠这边的,温言是坐在最外侧的,她接过来,打开袋子看了眼。
食物,饮水。
都是单独封装好的,显然是按照人头数来分的。一人一份。
她拿出一份放在怀里揣好后,将东西递给自己身边的景烁,景烁再递给张辞顺,然后依次的给车顶上的每一个人都传了一份。
“靠!第一晚就吃这个……”坐在张辞顺边上的池中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扯开放进嘴里,狼吞虎咽下去。
土豆泥凝固成的球,和水袋。一个人的标配是三个球一个水袋,这不算多,用勉强二字来形容都显得勉强。
但看车上人的样子都见怪不怪的了,显然这对他们来说是正常分量。
张辞顺没吃,只是喝了点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水有股沙子的味道,但用系统面板看一看,里面有没有其他的添加物。
大概是空气里的沙子灰尘的味道吧。
“晚上别睡着了,一方面是冷,容易生病,一方面是咱们的车队在边线,得注意安全。”
太阳下去了,天黑了,池中冲张辞顺他们说道。
“总不能一直不睡吧……”景烁开口了,下午的时候他已经眯一觉了,睡得不是很好。因为每一次颠簸他总有种要飞出去的感觉。
“等明天太阳起来咱们换车里的时候,再睡。”池中咧嘴笑道。
这是张辞顺他们在荒野上的第一个晚上。
很不踏实,很难受。
无眠,但这对张辞顺景烁或者温言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论是适格者还是融合者,身体强度和精神强度的逐渐提升,都会让他们重新拥有熬夜的资本。
不过比起这个,更重要一点的是夜晚气温的降低。那真是冷风吹。
车顶上其他的人已经没有交谈的意思了,大多依偎在一起,看着星星,颇为艰难的熬着夜。
张辞顺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怕寒流了,照他们的这个方法,这垃圾车真要是再晚来一段日子,让寒潮追上来,他们就真的得减不少员了。
“手给我。”张辞顺伸手出去,拍了拍温言。
她缩着身子抵御寒风,而且因为位置的原因,风更大。早前本打算让她进来的,但是她拒绝了。
“干嘛?”温言反问,但还是伸出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