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子露出来的部位上并不只有一个名字。她是野良。
葵自然也看到了,他皱了下眉,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对方却并没有管他们的视线或是变化了的神色,她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哦,他现在在黄泉。
织田作之助的双眼微微睁大:什么?
葵也是一惊:喂你
毕竟能救你的方法或许只有这一个嘛。女孩儿似乎并不想听葵的话,没等对方说完便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你要不要去看看呢?赶得上的话,还能在他进去前看到最后一面哦?
几乎没有犹豫,织田作之助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便转了身,眉眼坚决:我要去。
织田先生!
葵同一时间拦在了他的面前,织田先生,您不能去!黄泉那种地方,我根本没有带着您进去再出来的能力,而您如果自己去的话,作为神器,一进去就会被妖魔吃掉的!别说救太宰先生了,也许反而会成为累赘啊!
那他呢?织田作之助反问,他是怎么进去的呢?或者说
他缓慢地问道:他还能出来吗?
葵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保证的话来。
通向黄泉的那条路上不只有彼岸的人或物,还有人死后的执念或是怨恨化为的妖魔,攻击力或许比眼前的怪物还要高上几倍,而更糟糕的是,黄泉里面还有伊邪那美,谁也不知道这位创世母神到底是什么性情,又会怎样针对走入黄泉却还想要从黄泉离开的人。
但是有一点是他再明确不过的,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织田作之助去送死。
织田先生葵艰难道, 您要是也去了黄泉,太宰先生做的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织田作之助:你都知道?
葵没有说话,但这种时候不说话反而相当于默认。
织田作之助绕开他,语气愈发坚决,我必须去,如果不去的话,我来到这里所做的一切,也同样失去了意义。
葵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在他与自己错身而过的刹那,咬牙喊道:
助器!
织田作之助脚步一顿,而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转而变成了一本被葵持在手中的手账本。
对不起,织田先生葵满脸都是愧疚神色,太宰先生以鬼舞辻无惨的委托威胁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拦下您,我没办
他话未说完,手账本突然爆发出一阵白光,而后那光芒落到地上,织田作之助的身形再次出现。
两人同时愣住,只有旁边站着的野良仍旧是微笑的模样。
你葵不可置信地说,你在拒绝我的召唤
抱歉。
织田作之助道歉的神色很诚恳,但离开的脚步也很坚决,一旁的野良就像是见证了一场战争的胜负一样,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你这样去,可是要耗费很长时间的哦,到了那里,可能已经是下午了吧。
织田作之助回头看她:你有办法?
对方点头:跟我来。
好臭。
太宰治刚一踏进洞口,鼻尖传来的刺激性气味便让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种味道有点像追过他的那些妖怪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但要比那强上数百倍,闻一下,感觉身体里的保护系统就要强制让他陷入昏厥了。
太宰治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但他没急着走,反而站在洞口的地方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构造。
昏暗的山洞内只有一条路通向不知名的远处,两侧皆是嶙峋怪石,洞内的回声中还能听到窸窸窣窣、听起来像是虫类在爬的声音,总得来说,感觉很不妙。
太宰治试探着放开手,然而鼻子一接触这里的空气,感觉连着大脑都要一起坏掉了。
他稍一思考,径直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沟走过去。
那水沟其实很浅,手掌竖直探下去或许还不够半只手的深度,而且虽然说是水,但看起来其实更像是透明的黏液,一点也不清澈。
太宰治伸手食指碰了下,待发现没有受到伤害后便沾了些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鼻子完全罢工了,什么也闻不到。
但即使如此,下一刻他还是将外套脱下来,整个泡在了水沟里,拿出来后敷衍地拧了几下,而后才再次披到了身上。
据他观察,狭间的妖怪认为神明的味道极甜,因而对神明以及身边的神器的气息更加敏感。
而这里常年散发着臭味,居住在此地的妖怪定然会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与臭味不同的味道,他若是不将自己隐藏起来,可能根本无法走到目的地吧。
从水沟旁起身,太宰治正要往里面走,视线无意间扫到了一旁岩石上的一处怪异的花纹,但没有仔细观察,他便又将视线移开了,紧接着从腕上扯下来一处绷带,缠到了眼睛上。
那些已逝之人真的是从这种糟糕的环境中走向黄泉的吗?小孩子要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晚上会做噩梦的吧?
不过彼岸之人还做不做梦显然也是个问题。
太宰治胡思乱想的时候,绷带已经被他绑好了,本就昏暗的视线被这样一挡,就完全陷入了黑暗,这种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并不好,视物带来的安全感消失,如今即使是太宰治,也难免会浮现出担忧与恐惧的情绪。
然而思及方才看见的花纹,他还是觉得目前的打扮更安全一些。
那种像是眼睛一样的花纹,谁知道下一次看到会不会引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右手再次捂住了鼻子,他试探着往前面走去。
虽然脚下像是走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但太宰治走得还算稳,期间没有碰到奇怪的东西拦路,也没有突然出现怪物张着嘴咬向他,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更像是虚幻的背景音,习惯之后让他放心不少。
就这么凭借感觉向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宰治突然感觉墙壁传回来的脚步声的回音变得空旷了许多,像是从狭窄的甬道走了出来,进入了一座空间巨大的地带,而鼻尖的味道也淡了不少,他终于能够放下手换一口气了。
换气后,太宰治在摘下眼前的绷带与不摘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再往前走一些。
若是到时脚尖碰到了墙壁他就摘下绷带,若是没有便继续走。
这么想着的太宰治,在迈出下一步后,突然顿了一下。
鞋子踩到的地方平整又干净,与之前的凹凸不平完全不同,更像是他的宅邸庭院内铺的石板路,一块接着一块。
他经常踩着完整的格子跳着走,而织田作就会跟在他身后,也不急,等他跳完一块之后才慢悠悠地跟上两步,直到两人都从石板上走下来,踏上进入室内的台阶。
不过这是在不忙的时候,要是忙的话,织田作会在旁边超过他,而后直奔厨房,准备做饭,通常情况来说,这天的饭会是他最喜欢的辣咖喱。
任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了一会儿,太宰治才收拢回来,而后另一只脚也踩上身前的石板路。
走了两步发现果真没有阻碍后,太宰治的脚步就快了许多,毕竟他的打算是,在织田作回到家时能看到他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
但在石板路上没有走到几分钟,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某种纤细的东西缠了一下,而后耳边突闻一阵水声,阴冷的气息从后背出现,一双冰凉的手掌缓缓贴上了他的肩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