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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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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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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如此,晁晨却不觉得轻松满意,心中反生恶寒,将杯子一推,重重呼吸。

苏无眼尖,长身而起,拿上金丝薄斗篷上前,跪坐下替晁晨披上,仔细又耐心地将衣服上的每一片褶皱展平。

这些年是怎么

苏无抢过话:君上是想问,怎么瞒过去的?

阚如又溜了过来,靠着廊柱,捂着嘴偷笑:居士自有瞒天过海之妙法!说着,她伸手指向珠帘,那意思不言而喻,即为垂帘。

裴拒霜也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多年的自责在晁晨生龙活虎归来的那刻烟消云散,心情一好便贪杯,现下脑子晕乎一片,只能操着喉咙,使劲捶了两下食案,絮絮叨叨地帮腔:那可不!我都急傻了!你们说说,要是东武君给整没了,怎么交代,怎么交代嘛!

阚如拔了一把草叶,跳起来去堵他的嘴巴,裴拒霜猛然醒悟,向四下觑看几眼,发现喝翻的人不少,且都隔着好些距离,忙自赏两个嘴巴,睨看着仍垂头反复用手展衣角的苏无,拟作气声道:有他配合,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好个天衣无缝!

晁晨笑不出来,两颊僵硬,表情敷衍。

那不是九天,是整整九年!是他苏无手段高超,还是会稽王太过蠢钝?不,都不是,唯一能解释的是,东武君不过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象征,一个傀儡,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能作为庾麟州的传承者,自然锦上添花,如果实在没有

晁晨吞咽唾沫。

阚如支着脑袋,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小声说:君上,你脸色不太好

晁晨瞥去一眼,自嘲道:毕竟我现在只是个废人,而后,他顿了顿,转动手中玉杯,对着苏无轻声复述,没用的废人。

哗啦

杯子被随手掷下,晁晨拂开人,飘摇离席。

阚如只觉不可思议,指着那道萧瑟的背影磕磕巴巴地嘟囔:君上,君上的脾气怎么变得如此古怪,什么什么废人?

此番归来时,君上杀了公羊月,现在正虚弱,无事还是不要去打扰他歇息。苏无托着下巴,语带倦懒,双目浸满忧愁,他这些年,该是吃了很多苦。

阚如将身边的树叶子狠狠一撅,叹了口气:君上好可怜。

苏无扫了一眼那件掉落在坐席旁,还被踩了两脚缩皱成一团的薄斗篷,淡淡道:以后就不会了

也是,有哥几个在

裴拒霜打了个酒嗝,后知后觉插了句嘴。

苏无没耐心听他说完,已小跑着追了出去,在花架门前叫住晁晨:君上,不要意气用事,你失去武功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对你很不利,也会很危险。他一边说一边蹙眉上手,摘下晁晨头戴的帻帽,这种庶民戴的巾帽往后自可不必,你是王室敕封的东武君,自有进贤冠文儒服备着。

晁晨警惕地挡开他的手,站在一步外相望,两人像隔着跨不过的鸿沟天堑:危险?他忽然看不懂这个男人,想努力分辨他脸上笑容的真假,可最后并无收获,只能抻手抓过那顶帻帽,失望地摇头:多谢居士关心。

苏无意味深长道:君上,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晁晨猛然抬眸。

苏无话音一转,笑道:你不是废人,你是颍川晁氏后人,是武林至尊庾麟州预言中的纯心赤子,是他武功集大成者,是先帝亲封的东武君,是拏云台的主人,是风骑的掌控者,你,怎么会是废人呢?他援手一拜,君上,切勿妄自菲薄。

猛虎威于外,毒蛇毒于心。

这样的苏无让晁晨感到害怕,当从前的依靠和信赖变为桎梏时,恐惧的阴影也随之将人笼罩,他说的这些头衔,除了武功得来无相干外,别的几乎都是眼前这个胸有谋略,长袖善舞的男人运作而来。

经历使然,心智改换,从前为己艳羡有加的镇定从容,如今再看,已是心机城府;从前令人交口称赞的规行矩步,眼下再观,满目却只剩四字,步步为营。

晁晨鼓起勇气,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不是。

苏无的手不由一颤,望着大步离去的背影,露出疑惑的表情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清高好面的少年,已经能接受不怎么完美的自己。

晁晨直上小楼二层,伸手推窗,扶着墙瘫坐下来。

一旁的小几上放着半壶米酒同两只酒杯,不知是哪个粗心的仆从留下,不,也许并不粗心,他离开了九年,屋子里却没有霉气和烟尘,反倒多出几分人情味,譬如窗外挂着的鸟笼,亦或者宝瓶里的香花,那花太过艳丽,并非他所爱。

既有垂帘,自然会有鸠占鹊巢的傀儡。

灰心失意时无数次向往拏云台,可真的回到这儿,却没有一丝开怀,这里本是他的家,可却如此陌生,他的家究竟在哪儿呢?

晁晨转头,侧身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想挤出一抹笑容,但他失败了。

他随手抓起灯架,对着镜面砸去他好恨!

灯火黯灭,连廊外挂着的纸灯笼也被急来的夜风吹熄,整个来仪楼瞬间漆黑一片。晁晨坐在一片狼藉中,将贴心收藏的那柄狼牙刀捧在手掌上,悲从中来。也许,只有月之所照,才是心乡。

只是,当晁晨抬头望月时,天上只有乌云惭惭。

他抢过玉壶,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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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磕糖小能手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5章

快看, 网里有个人!

快,快拉上来!

东湖夜雨后,晁晨随水漂至下游, 被采珠人无意捞起, 留在山中养伤。东湖分流后, 那滩涂藏在深山之中,若寻陆路进山, 山路极为崎岖, 极不易为人发现。公羊月一掌,运足十成十的功力, 虽未致死, 但那三个月,他几乎都是在榻上度过。

待伤养好时, 命运留给他的是根基已毁, 内力尽散, 武功全失。

换了谁都受不了这般沉重的打击,尤其是身为东武君的他, 他因武功得福, 成为高高在上的拏云台之主, 可现在, 恐怕连门下食客都不如,往后还如何服众, 又有何脸面顶着庾麟州传人的名号, 号令群雄?

熬过那个冬天后,当开春的桃花发了第一茬苞蕾时, 晁晨离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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