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伱之后、在卡丽丰之前,有一次奇怪的命名仪式记录在案。”
“同样的,整个仪式的记载没有任何差错或模糊,受邀到场的嘉宾身份也合乎情理,唯有一处令人疑窦丛生。”
安多斯的面容因痛苦和愧疚而皱起,王子抓住自己膝上的衣袍,深深吸入一口空气,来缓和他几乎不能言语的踟蹰:“克鲁兹是我与哈尔孔的幼弟,卡丽丰的第三名兄长,父亲被除名的儿子,我们不可直言的耻辱。”
“谁提出了六名女仪官的建议?”
莫尔斯合上书册,指尖轻点在印着王室纹章的书封表面,令这枚纹章仿如从他覆盖着黑布的指尖流淌而出。
从整体的场景布置、饮食、乐队、音效、入场等等安排,到每个岗位上的全部人员名称,以及人员和场地效果的对应关系,都一一记录在案,组成若干本厚实的纸册。
“是他。”将王室的秘密说出口后,安多斯的心态不再紧绷。
莫尔斯抬眼扫过他的神态,“面具的表情、细节都没有变化?”
“那么我猜测,我们的最后两个问题正在合二为一。”莫尔斯发现自己正疏于掩饰他言语中长期以来养成的冰冷特性。
“被命名者是谁?”莫尔斯问,“名为克鲁兹之人是谁,他的命名仪式竟如此寥落可悲,以至于嘉宾只有达美克斯、哈尔孔、安多斯、神教分支主祭,与年龄尚幼的卡丽丰五人?”
是的,佩图拉博再一次发明了相机,并跟莫尔斯不止一次地强调,他的相机有着更为优秀的画面复写能力,以及远比莫尔斯银版相机更高效的拍摄效率。
他从安多斯向下方看去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纠结的逃避。
至于仪式的六名主持女仪官,更是从年龄、生平到家庭关系、人际交往统统书写纪录,没有丝毫遗漏,甚至附带了佩图拉博近年来从产业链的一个端口开始,从无到有硬生生造出来的相机所拍摄的形貌照片。
“我们做得有什么不对吗?”安多斯不安地在他桌面的另一端坐下,看着莫尔斯翻阅整个命名仪式流程的纸质文件资料。
“竟无人纪录面具的模样?”
“神教认为女祭司的金面具就等同于赫丰妮女神的面容,因此不可亵渎、不可记载。”安多斯叹了口气。
“以前都是神教女祭司做命名仪式主持?”莫尔斯问。
“资料都在你手边了……除去少数保存不佳、因潮湿或虫咬等原因难以辨认的文件,我们把所有关联资料都带来了。”
而莫尔斯拒绝了将他当年最初拍的那张照片还给肖像权拥有者的请求。
王子公开了他的忧郁:“他说这样大家也许就能想起还有他这个人。我觉得……六人也不影响什么。”
区别并非没有,以往是女祭司用刀自受名者的手心取血,今次换成了奉上银刃,让佩图拉博自己来,不难猜测这也是佩图拉博自己的要求。
“这一批面具的图纸……是我按照印象里兄长的命名仪式时,我印象中的金面具制作的,同时也参考了众多经历过命名仪式的朝臣和内侍的意见,应该和以前没有太多区别吧。”
“以前这类典礼是在王宫内厅举行,为什么这一次要对更多大众公开,在公共剧院举行?”
说完他又迟疑了:“真的不影响吗?我们做错事了吗?”
莫尔斯笑了笑,轻松地伸手拍拍安多斯的肩膀。
“无妨,若是任何恰好的数字都能引来如初啼般堕落的欢笑,那么有些家伙未免要繁忙过度,终年无休。”
他随即收敛笑意。“我需要见克鲁兹。”
(本章完)